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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染的糖醋鱼放在屋子里,只怕已经是凉透了。
不过若是及时拿回去,倒是可以热热就吃。
君狸虽说厨艺不好,但是热个菜还是没问题的。
她出神地想着,打定注意要去同秦宁暂且做个告别。
总算要下个月,东陵国才会和西越国开战,想来秦宁也不会拦她。
不过......
想到秦宁身上的诡异,君狸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也不知她那个猜测到底正不正确。
孟鸟是真的还活着吗?
她的血脉和修为,大概注了一半儿给她当初生的那个女孩儿。
又花费了不少,拿去护着那个姓秦的书生投胎。
哪怕是真还剩下些许,她自己的魂魄,怕也是保不全的吧?
君狸正想到这里,一个有些诧异的女声响起:“上仙怎么不到屋里去歇息?”
君狸抬起头,往院门方向看去。
秦宁正笑眯眯地朝她走来。
“你来得正好。”
君狸迅速站起身来。
秦宁见她这样急,有些犹豫:“宁儿正有些话,想要对上仙说呢。”
“这事儿,你先不急。”
君狸很是大气地朝她摆了摆手。
“我还有些事要去做,怕是要费半天功夫。左右你们秦家也没有遇到什么人命官司。我先离开几天,大概......”
君狸歪着头,盘算了一下。
“大概三天后,我就回来。”
她想着大约三天后,她同苏染就能吃光那五十条糖醋鱼。
那时候刚好又回东陵国,给他带着些新的吃食。
秦宁脸色微微变了变,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既然上仙有要紧事,那宁儿便不打扰上仙了。若是上仙有什么吩咐......”
说着,她便试探似的瞧了君狸一眼。
“这倒是没有。”
君狸沉吟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她琢磨着若是她交代秦宁给她准备马车,怕是还没等她赶回青丘,半路上这糖醋鱼就都馊了。
左右容瑾说他这时有事,想来也没功夫来管她。
她刚好能仗着自己是容瑾贴身侍女的这个身份,稍微作威作福一下。
想到这里,君狸急急忙忙地回到屋里,拿上那一大堆糖醋鱼,转身就跑。
而到了院里,她也没有再看秦宁的反应,只匆匆给她道了个别,就马上就往秦府外面冲去。
秦宁确实也没阻拦君狸。
只是这时她神色凝重地看着君狸远去的身影,眼中不知为何闪过了一丝青蓝色的光。
君狸肆意地赶着路,不多时便到了青丘。
但她倒也没急着朝山上走去,而是抬起手中打包好的糖醋鱼,细细地闻了闻。
虽说她赶路,赶得动作颇为大了些,油纸包上略微都漏出了点汤汁。
但闻着味道,还是香喷喷的。
君狸露出几分满意的神情。
才几日不见苏染,她就想他得很。
不过倒也不仅仅只是想他了。
她这一去就是几天,也没给他什么消息。
君狸觉着苏染,应当会对自己发一回脾气。
就像她从前见过的村头的妇人,本来以为去打仗的丈夫,已经回不来了,伤心欲绝。
后来丈夫回来,也不见她有多高兴,反而哭着用拳头打他。
就算苏染不是妇人,可这世间的情爱,总是颇有相通之处的。
君狸思及这里,心里倒是很期待苏染会有什么表现,急急地就往竹屋跑。
她一阵风似的冲到屋门口。
竹屋的门却是紧紧闭着的,这一幕并不在君狸的意料之中。
苏染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坐在院子里,打开着大门,还不时朝门口看上一眼,期盼着她君狸的归来。
他许是等得累了,去房中休息了吧。
君狸怔怔的,有些不确定地想。
肯定是这样的。
不然,苏染还能往哪里去。
当初自己救起他的时候,苏染就悲悲戚戚地说过:“姑娘,我再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
当时就没有,现在肯定也没有。
他那么谨慎小心,应该也不会让别人给害了去。
君狸拼命说服着自己,心情倒是好了些。
她仔细理了理有些乱了的头发,再用衣袖胡乱把脸给擦了擦,就准备敲门进去。
可是巧得很,君狸刚刚伸出手,一个红衣女子就刚好推开了门。
她看到君狸,眼中却并无惊讶之色:“你就是君狸吧?”
君狸见她站在自己的屋门口,说话却毫不客气,心里顿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仿佛是出于直觉,她仔细地打量了突然出现的这个红衣女子。
“长得还挺漂亮”。
君狸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这时,她觉得自己有些慌,可又不知道到底是在慌些什么。
红衣女子见君狸不说话,也不动怒。
她侧开身,让出一条道来,声音上扬:“进来说话吧。”
君狸摇了摇头。
她直直地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苏染在哪里?你又是谁?你把他怎么了?”
红衣女子笑了起来,笑声极为张扬,好像她很是开心。
“君狸妹妹,你不用急。我没把他怎么样,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好半天,她才止住了笑。
“进来说话吧。”
女子淡淡地说道。
君狸抿了抿嘴唇,看了她一眼。
她知道如果她不进去,眼前这突然冒出来的美人怕是不打算和自己说什么了。
君狸也就没再多言,径自迈步走了进去。
她也不理一理衣裳,就直直地坐在了竹凳上。
红衣女子见她坐下,便也随手关上门,轻巧地走过来,坐在君狸对面。
君狸看着她身下的竹凳子,一言不发。
这凳子还是当初苏染给她编的,后来她也照着苏染的样子,编织了一个同样的。
她学这个向来都很快。
红衣女子见君狸不说话,便挑了挑眉:“我是林舒窈,不知道苏染有没有同你提起过我。”
“还有......”,林舒窈有些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君狸的裙摆。
“你提的东西,好像漏出来了......”。
君狸一愣,赶紧拉着裙子看了看。
果然,裙摆上有着大块大块的污渍,而手中提着的牛皮纸包,也已经散开了一个。
君狸抿了抿嘴唇,将纸包放在桌面上,又干脆利落地将弄脏的地方给撕了下来。
“我是个粗人,”她抬头看着林舒窈,“自然是比不得姑娘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