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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江沉轻轻地抬了一下眼帘,似乎轻叹了一口气,又好像是勾了一下嘴角。
他静静地注视了陆主任大概四五秒钟,这才声音淡淡却异常坚定地出声道:“老师,我已经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作为县一中的学生,我早恋违反校规,给身边的同学带来了不好的影响,我很抱歉,所以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但我跟我女朋友是初中时期就已经确定的恋爱关系,并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学习习惯一起考进了县一中的一班。”
勾了勾唇,他继续轻声细语地说:“况且,自上高中以来,我们一直都相互督促,共同进步,一起为更好的未来奋斗,所以……也并非所有的恋爱都会影响学习使人退步。其实从另一个方面说,因为我们在一起,有了共同的奋斗目标,我们更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我们更加努力了。至于您刚才说的,让我跟女朋友分手……”
他又顿了顿,眸光变得异常坚定起来,他轻笑了一声,掷地有声地出声道:“老师,非常抱歉,恕我不能这么做!”
陆主任本来已经放松的表情因为白江沉后面的话变得越来越沉,直到白江沉最后一句话说完,他的表情只能用犀利来形容了。
陆主任把手中的杯子往桌上一放,眸光沉沉地盯着白江沉,冷声问道:“你既然已经知错,也愿意接受惩罚,为什么还要继续犯错?我看你就是不知悔改!”
白江沉轻轻地摇摇头,转头望了欲言又止的苏元沫一眼,眸光暖暖地冲她轻笑了一声,这才转头望向陆主任,轻笑着说:“陆老师,我说过的,我们在初中的时候就已经确定恋爱关系了。她于我而言,不仅仅是我的女朋友,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如果今天能够因为一条校规或我明知是错就要放开她,那我是不是太混蛋太不是东西了?”
“你!”
陆主任瞬间瞪眼,执拗地厉声道:“你们现在还小,早恋不好,分手就分手,以后要是有缘分自然还会走在一起,你不是非得要在这个时候跟我较劲儿!”
白江沉闻言,笑着摇摇头,态度依然坚定,声音却温润如春风,他轻叹道:“老师,您不是我,自然不能体会我女朋友对我的重要性。她是我一刻都不想放手的人,更何况是不知道多久以后的以后。缘分这种事何其微妙,我要是放手,她就再也不属于我了怎么办?况且,我很快就要成年了,我能为自己做下的所有事负责。我不会影响到她,我也会尽量不影响到别人,还请陆老师能网开一面!”
“你简直执迷不悟,强词夺理!”
陆主任长哼了一声,眸光沉沉地瞪着白江沉说:“你们如果有缘分,有这份心,又怎么会连短短的三年都等不及?你们现在必须分手,三年后如果能考上理想的大学,还想在一起,我们作为老师的自然会祝福你们!但是,现在就是不行!”
白江沉的眸光沉了沉,他又静静地注视了陆主任老半晌,这才低声问了一句:“老师,您有真心的爱过一个人吗?如果现在有人站在您的面前,用一个您不能拒绝的理由让您跟您的妻子离婚,或是等三年后再复婚,您愿意吗?”
“这怎么能一样!”
陆主任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对巧舌如簧的白江沉简直无法可说。
白江沉抿了抿唇,眸光依然坚定,一字一顿地说:“老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您不愿意跟所爱之人分开,我自然也是不想的。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能成为我们抛弃所爱的理由。如果我今天很痛快的点头同意了,那一定是我不够爱我的女朋友,或者是……我是一个丝毫没有主见,是能够任人随意摆布,没有一丝责任心没有担当且自私自利的人。老师,您真的喜欢这样的学生吗?”
陆主任被反问得哑口无言。
他是真的没遇到过这么能言善辩的学生。
但是……
仔细一想,白江沉说的话,确实有道理。
能够乖乖听话的学生……
不就是没有主见,没有责任心,为了避免惩罚就放弃了自己的喜欢的人吗?
那不是自私自利,又是什么?
王平和韦建平对看一眼,皆是撇了撇嘴,面露惊叹。
苏元沫知道白江沉能言善辩,但没想到他的一番话说下来,倒成了跟她分手那就是不负责任,是自私自利,没有主见,没有任何担当的行为!
要不是场合不对,她都要笑出声了。
陆主任沉默了很久,像是在思考白江沉所说的话。
老半晌之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问白江沉:“所以,你是打算积极认错,坚决不改吗?”
白江沉又轻轻地摇摇头,笑着辩解道:“陆老师,是非对错,有时候并不能这么清楚地界定。我作为县一中的学生,我是做错了。但我作为苏元沫同学的男朋友,我并没有任何错,我也不需要改。我先是苏元沫的男朋友,再然后才是县一中的学生,主次不能颠倒了。”
“你!”
陆主任简直气得说不出话了。
又沉默了老半天,陆主任这才哼笑着说:“那你准备怎么办?写检讨,在国旗下讲话,然后再同以前一样跟苏元沫同学明目张胆的谈恋爱吗?”
白江沉眨了眨眼,抬手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我们……以后低调点?”
“滚!”
陆主任是真的气到了,直接站起来一脚就踹在了白江沉的小腿肚上,苏元沫都吓了一跳,一把拉住白江沉,刚要开口,白江沉却先笑了起来:“好的陆老师,我马上带着女朋友滚得远远的。至于三千字检讨,还请您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会交到您的手中。至于国旗下的讲话,我今晚一定做好准备,不会让您失望的!”
陆主任连连摆手:“滚!赶紧滚!我真的是一句话都不想再听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