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反诗案(上)(第1/2页)日月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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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士奇回府的时候,已经过了戌时。

    今日是四月初一,大朝会,皇帝最近倒是没出什么幺蛾子,好像一门心思的盯着商会那一摊,六个亲王在京,除了燕王棣以外,其他五个亲王全忙着搭台做生意去了。

    要说皇帝确实厉害啊,不动声色的又削掉了四藩,江山社稷一丁点的涟漪波澜都没有,杨士奇心里没少庆幸,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也因此,杨士奇平日里做起事来,也就更加的有了干劲。

    内阁里的事情,三阁直接负责六部政务,而他和解缙两人则负责对接大理寺和都察院,干的都是些得罪人的事情。

    这一年来,沿海有了钱,自然不可避免的滋生出了贪墨的事情,加上朝中一大批有着闻风弹劾之权的言官,都察院便也忙了许多。

    以致杨士奇常常都要很晚才能回府。

    “老爷您回来了。”

    杨士奇刚刚出了轿子,就有门房小吏迎了过来,“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景清景大人,在大堂里候了有半个时辰了。”

    杨士奇顿时皱起了眉头。

    都察院的官员从来不会私下找上门,除非出了不敢拿上台面的事情。

    到底什么样的事,能让堂堂左副都御史亲自出面?

    心里压着事,杨士奇的步伐便加快了许多,匆匆迈进大堂,“景大人。”

    景清此时正闭目养神,眉关紧锁,听到声音马上起身,“哎呦,杨学士杨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莫急,慢慢说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时候的杨士奇反而淡定了下来,天大的篓子跟他一个协办学士又能有什么关系,处理不了得话扔给三阁去,再不行直接入大内找皇帝。

    景清看着杨士奇如此沉稳,心里也是止不住的艳羡,自己半生仕途,到现在也不过才刚刚擢了一个左副都御史,而眼前这个年轻人,却成了协办学士,有了署理内阁政务的资格,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不能让人小瞧咯。

    景清深吸一口气,四平八稳的坐回原位,但不足一秒钟又破了功,打袖子里拿出一份供词,递给了杨士奇,“杨大人,您看看吧。”

    供词?

    杨士奇双手接过,展开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查实了吗?”

    嘿!原来你也沉不住气啊。

    景清心里顿时平衡了许多,竟然一时间反而觉得不是什么急事了,“这是检举者的供词,物证还在都察院,至于此事的真实性,人证,都是那倚月阁里的人,可能会有串供的嫌疑。”

    “物证对比过了吗?”

    “核查了,一模一样。”

    杨士奇便站起身,开始在厅堂中焦急的踱起步来。

    “兹事体大,要不要上奏阁老或陛下?”

    景清的话杨士奇刚想点头,扭回头看到景清的眼神飘忽不定,心里便顿时一惊。

    “景大人这事为何没有上禀左都御史陈瑛?”

    景清两只手无意识的捏了捏官袍衣角,踌躇了半晌才开口,“陈大人是自山东按察使的位置上擢升的,陛下登基的时候,都察院左右都御史的位置全部空缺,六部尚书之中,时任刑部尚书的暴阁老、工部尚书严震直、吏部尚书毛泰和礼部尚书郑沂联名推举,这才当上的左都御史。”

    杨士奇心里便如明镜一般,坐回位置端起茶碗,吹了口气。

    “所以,景大人的意思,以现有的情况来看,人证物证是齐全的了?”

    景清点点头应了下来。

    “那还等什么?拿人吧!”

    杨士奇说的轻巧,景清却陡然色变,“直接拿?”

    杨士奇便乐了,“怎么着?咱们还请他吃顿饭不成?”

    景清狠狠的一跺脚,他要不是下定决心也不会自己偷摸的来找杨士奇了。

    “下官晓得了,杨大人留步,下官告辞。”

    看到景清转身离去的背影,杨士奇陡然起身直奔书房,抄起笔墨便是唰唰点点,写罢了将其折入一纸信封之中,唤过一名小厮。

    “速速送往辽王府。”

    倚月阁,可是朱植眷恋之所,若说这里面没有朱植的身影,杨士奇是万万不信的。

    “风雨欲来啊。”

    杨士奇推开窗户,看着天上的皓月,一时间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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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月的月末,倚月阁都有一个传统的节目:捧花魁。

    这一天也不例外,朱植掐着日子赶去捧场。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气氛,只是不见了听雅轩那群熟悉的人。

    自打朱植为他们搭上了辽东织造局的线,这群豪商全都忙着挣钱去了,捧花魁这么大的日子,竟然只有小猫两三只。

    朱植的老相好凑了过来,“石公子来啦,快请。”

    朱植笑笑,“我就不去听雅轩了,就在这下面坐吧。”

    抄了一个离台子最近的位子,朱植一把将美少妇搂到自己的大腿上,“给本公子说说,今儿都来了哪些俏佳人啊。”

    眼神就瞄向了台上。

    “您看看现在弹琴的这位。”

    顾烟一扭腰挣开朱植的怀抱,手指向台上,凑到朱植耳朵边悄声细语的说道。

    “那姑娘他爹当年可是知府,洪武三十一年牵连杨靖案被赐死,本来是充边流放的,正赶上改天换日大赦天下这才作罢,一家来到京师投奔亲戚,这姑娘平日里靠着给人写个字联作画为生,前些日子他娘重病,这才卖身到这倚月阁来。”

    “多大了?”

    顾烟就媚笑起来,“石公子问得是年龄呢?还是胸脯呢?”

    朱植就伸手在她身上捏了一把,“都有。”

    “今年十七了,比奴家的嘛,小一点,不过又白又挺。”

    朱植登时便动了心,眼珠子都亮了,猛一吸鼻子,“现在有人出价吗?”

    “那一桌的郑公子开了两千两,是今晚目前为止出价最高的。”

    两千两!

    饶是现在朱植家大业大,这个数字也难免震了他一下。

    “这他妈镶金佩玉的不成?一晚上两千两都敢喊。”

    “卖落红,图个吉利嘛。”

    朱植瞥了不远处那个所谓郑公子的位置,后者是个二十来岁出头的儒雅书生,仿佛感受到朱植的目光,扭头对视,脸上带着几分倨傲。

    朱植能惯着他?

    这一下可把他激恼了。

    “三千两!”

    顾烟顿时双眸一亮,马上直起腰版吆喝起来,“颜如月,石公子赏三千两。”

    朱植就是喜欢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满脸的自得扫视四周,然后又冲台上的佳人挥了挥手,打了个呼哨。

    那郑公子许是喝多了,一看这到手的美人要遛,顿时急了眼,“三千五百两!”

    “呸!”

    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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