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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衣查看?
心性孤高如月玦,纵是死了,也不愿受这等屈辱。
“住手!”
秦楼安扬声一叱,寝卧中人皆看向她,围在榻边的几人也都停下手中动作。
“你们不用查看了。”秦楼安走向床榻,经过秦昊身边时,启口又道:“父皇,儿臣知道玦太子身中何毒。”
闻言,室内众人看亲楼安的眼神俱是一惊。其中站在门外的伯玉听秦楼安如此言语,心中莫名竟起怨意,暻姳公主知晓月玦所中何毒,莫不是当真是公主下毒害死了月玦?
秦楼安亦察觉到两道别样的眼光落在自己肩背上,回头看去,正好迎上伯玉凝在她身上的目光。
见秦楼安看向自己,伯玉当即垂首敛目,心中不安之意灼灼燃起。
“安儿,玦太子所中何毒?”
听闻秦昊相问,众人好像也都在等她开口,秦楼安暂将小德子适才的眼神记于心中。
“回父皇,玦太子未入住掩瑜阁之前一直居于儿臣府上,所以对于玦太子之事,儿臣多少也听其提起过。玦太子九岁那年,身中一种唤作恨无绝的奇毒,此毒凶狠猛厉,如今已将他折磨十年之久,且有言说,玦太子命不过二十,数月前,他方过二十生辰。”
秦楼安语调由轻到重,声音渐言渐小,众人听了俱是惊诧。
“月玦既是在东景便身中奇毒,如此说来,月玦之死责不在我西风。”秦昊粗眉略舒。
佑德闻秦昊言,当即一甩避尘挤到门口,扯了小德子手臂将其拉至秦昊身前:“你这小奴才,还敢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说是什么雪衣女子硬闯掩瑜阁杀害玦太子,现下还不等皇上治你的罪!”
雪衣女子杀害玦太子?
秦楼安心下轻笑,怪不得适才小德子看她的眼神暗藏幽怨,原是他以为是雪衣女子杀了月玦,想来,小德子也定认出她就是那个硬闯掩瑜阁的女子了罢。
他不过才跟了月玦一天,竟有如此相护之心,这绝对不会是月玦所说是为取他信任。毕竟如今月玦都已死了,他还有什么必要博人信任。
“佑德公公,小德子并非胡说八道,确实有位雪衣女子闯入掩瑜阁,只是她并不曾杀害玦太子。因为,本宫就是那个雪衣女子。”
秦楼安一语出,众人又是一惊,尤其是一旁的小德子。
“这…这…”佑德一时无言以对,未几一甩避尘抽在小德子脊背上,“你竟然连暻姳公主都认不出来,还敢说是什么女刺客!当真是白长了这一双眼!”
佑德手上颇是用力,小德子是他一手带起来的,若是暻姳公主怪罪下来,必会牵连于他。
秦楼安见小德子低垂了头忍痛不哼,眸中浮上一抹难以捉摸之意。
“佑德公公住手罢,当时本宫以斗笠遮面,小德子不曾认出来,这不怪他。且他并没有说谎,玦太子出事前确实与本宫在一起,这么看来,本宫倒确实有杀人之嫌。”
“哎呦!公主这是说的什么话,公主怎会杀害玦太子?公主若是有杀玦太子之心,在自己府中事不便动手了,何须要在掩瑜阁中呢?想来啊,是玦太子命薄,当真活不过二十岁啊!”
佑德言罢,秦楼安闻而不语,不愧是跟在父皇身边的老人了,知晓父皇想听什么话,也懂得父皇想让别人听什么话。适才一番言语,可不就是将她的嫌疑与西风之嫌疑尽数推掉,月玦是死于恨无绝,与西风无半点关系。
“月玦之死虽与我西风无关,但到底是死于我西风,如今便暂先将尸身停于掩瑜阁,待…”秦昊顺佑德之言而下,兀然似是想到什么,沉声扬道:“恨无绝?可有人知晓这种毒?”
秦昊此句显然是问的几个太医,然却无一人回话,几人只面面相觑,垂目摇头。
“皇上,不管这恨无绝到底是什么厉害东西,如今这月玦太子已然甍了,您看这后事可该如何操办呢?”
佑德开口破了室内沉寂,秦昊闻言转身看向榻上月玦,秦楼安亦凝看那身青衣,当真就这般没了吗?
“月玦之死暂且不要声张,今日掩瑜阁中之事若是有半字泄露,哼,小心你们的脑袋!”
秦昊厉声一警,除秦楼安外,众人只觉寒意自脚底窜然而上,凉遍全身,“是…”
“下去罢!”秦昊沉声,众位太医躬身行礼后退出房中,颇觉拥挤寝卧顿时空旷寥然。
“安儿,你私自来掩瑜阁见月玦所谓何事?”
如今身旁只有佑德和小德子,秦昊双目聚于秦楼安脸上,眼眸之中颇是审视。
“回父皇,儿臣今日来此,本是与玦太子商量如何捉拿在昭阳殿中装神弄鬼之人。”
“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没事便多陪陪你母后。一个公主于宫中私见男子,这若是传出去,于你清誉有损。”
“父皇教训的是,只是如今玦太子已然这般,儿臣清誉又有何碍呢?”
闻言,秦昊转身凝看一眼月玦,“要怪就怪他命不好,朕本来还欲招他为驸马,如今看来,他是没这份福气了。”
原来,婧雪与瑾烟来此,当真是父皇授意。
“父皇,儿臣有一事想求,还望父皇应允。”
“何事?”
秦楼安行至榻边,榻上月玦依旧安然若睡,因适才一群太医查看,衣带宽解,青袍略乱。
“玦太子生前居于儿臣府上数月,亦帮了儿臣许多忙,也算得上是朋友。儿臣想为玦太子换身衣衫,敛整遗物,还望父皇应允。”
听闻秦楼安所言,秦昊目露不悦,盯凝良久,沉沉开口:“整敛遗物可以,至于替他换衣,便交给小德子罢。”
秦昊言罢,宽大龙袖一甩,肃然出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