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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夜半,天空中下起了雨,哗啦啦地滴落在屋舍瓦片上、大街石板上、门前台阶上,以及其他各处。
撑着一柄油纸伞在雨中行走,油纸伞下,风清颜的眼中不带丝毫情绪,她头上戴了披风帽子,冷风吹动她身上的披风,夹杂着丝丝细雨。
她的怀里抱着已经睡着的小狐狸,这地上有雨水,但她每走一步都很稳,只是裙摆和绣鞋,却被雨水给溅湿了。
前方,忽然冲出来两个人,风清颜停下脚步,微微抬了眼帘,面容清冷。
那两人是朝着她的方向来的,他们的身后还冲出五六个手持长剑的黑衣人,在紧紧追赶着,杀意凛然。
渐渐近了,她才看清了那两人的面容,好像又是两个在哪儿见过的人。
那两人还未靠近她,其中就有两三个黑衣人纵身一跃到他们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那两人停下脚步的同时,还做好了防备的姿势。
风清颜一直站在原地静静看着,这些人的目标不是她,如今也分不出多余的人手去管她。
他们打斗在了一起,利器发出了碰撞声,其中有一黑衣人修的是水系灵力,这漫天的大雨成了他最好的武器。
雨水汇聚,成了一颗颗水球,再由攻击而“砰”的一声扩散开,水中蕴含的灵力击中在那两人的身上。
一时之间,各种灵力攻击都使了出来,他们在这斗得很是精彩,只是躲避之际,却有几个攻击朝着风清颜而去。
“砰”的一声,一颗水球落在了自己的脚下,溅起的水花湿了她的裙子。
“喂,我的裙子脏了。”声音有些清冷,她依旧站在那儿,冷风吹着她的衣裙,将她的身形轮廓勾勒而出。
“不想死就滚开!”其中一个黑衣人有些不耐地回了一句,甚是嚣张。
风清颜眸中的冷意深了几分。
怀里的小狐狸早就醒了,此刻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不由得从风清颜怀里跳下,然后朝着一边的屋舍跑了过来,那里有避雨的屋檐。
风清颜没管它,扭了扭自己的手腕,她往前一步跨出,整个人一跃就落到了那个黑衣人的面前。
“不想死就别这么嚣张。”
话毕,转瞬之间她一个侧身横踢,头上戴着的披风帽子随着她的动作而掉落,一头长发在风中扬起。
那黑衣人猝不及防,脚步连连后退,而其他黑衣人看到风清颜攻击过来,竟是也开始去围攻她,为此,之前被追杀的两人才得以喘了口气。
面对弱者,风清颜有时不屑于去收拾,但如果真的动手,她杀人的方式一直是很简单干脆的。
手起刀落,不过顷刻之间。
黑衣人的身子缓缓倒下,雨水落在他们身上,早已将他们给淋透了。
风清颜站在雨中,穿在身上的红色衣裙也沾染了雨水,她一只手撑着油纸伞,一只手执着一把剑,雨水落在剑身上,发出一道道滴滴答答的清音,将剑上的血迹冲洗,一遍又一遍。
之前被追杀的那两人受了伤,他们相互扶持着,走到了风清颜的面前,本想道一声谢,却在看清她的面容时惊呼出声,“你,你不是,上次那人吗?”
唇瓣微张,呼出一口气,风清颜微微撇过头,目光朝他们看了过去,神情依旧是之前的清冷。
“你,你不记得我们了?上个月在大理寺时,你还救过我们的。”说话的人,模样看着有些胖,他虽淋着雨,却一直冲风清颜比划他的手。
而另外一人,神情很是冷硬,却在看到风清颜时,舒缓了几分。
眼前这俩人,正是之前如巷王家的老三和老四。
“so?”风清颜轻轻挑眉。
然而俩人皆是一愣,没听明白。
“回去吧,下次可不一定这么好运了。”她将长剑扔在地上,淡淡开口,精致的密长睫毛微敛,转身就欲离去。
对于她来说,他们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若不是他们提起大理寺,她还真想不起来这俩人。
“可是你救了我们两次,我们还没报答你呢。”王老四有些急切地开口,雨水在他的脸上滑过,他抬手,用湿漉漉的衣袖轻轻擦过。
风清颜迈出的脚步停下,沉默了一会儿,她再次出声,“不必了,如果真要报答,就下次吧。有缘再见。”
她在雨中离去,撑着一柄油纸伞,背影透出了一股冷傲之感,沾了雨水的裙摆随着踏出的步伐而轻轻摇曳。
王家两兄弟没再说什么,见她如此,便转身,俩人相互扶持着朝另一边走了,拐进了一条巷子里,没了人影。
风清颜走到一排排屋舍前,停下脚步,目光扫过,没在屋檐下看到小狐狸的踪影。
可微微一往上看去,漆黑的屋檐之下,她却看到了……
一只黑鸟?
那一只小黑鸟个头不大,落在房檐的横梁上,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瞅来瞅去,然后它朝地面飞落,可才飞到半空,它就忽然变了。
只不过一瞬,原本的黑鸟多出了雪白的毛发,四只小短腿,蓬松的狐狸尾巴,毛茸茸的狐狸耳朵。
她几个快步上前,一抬手,将即将掉落在地的小狐狸给接住,微微一笑,问道:“你还会变幻之术?”
“娘,娘亲,会~”
小狐狸说的话不太利索,但却不影响她听清它说的内容。
“懂变幻之术……”风清颜开始沉吟思考,然后笑道:“那以后就叫你幻幻吧,简单又好记。”
“幻,幻幻?”小狐狸的话里透了一股疑惑。
她将它抱在怀里,手轻轻地揉着它的头,往自己之前走的方向离去。
“嗯,幻幻,其实还挺好听的。”
“以后呢,你就是小幻幻了。”
**
风清颜带着幻幻一直走得渐渐远了,彼时幻幻不愿窝在她的怀里,就一直趴在了她的肩上。
可忽然——
“花,花花……”
幻幻说不完一句完整的话,风清颜也不知道它要说什么。
“桂花糕?芙蓉糕?酥花糕?”
风清颜报出了几个糕点名,她觉得,能让幻幻惦记的东西,应该只有吃的了吧。
幻幻:“……”
看到幻幻轻轻摇了一下头,她这才细细去回想关于花的东西,然后忽然,她想到了什么。
她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手中一空,同时眸中神色一变。
她发现,那一支本该别在自己发间的珠花不见了。
那是夜云深送的。
风清颜带着幻幻再次回到之前那个地方,刚来到距离不远的一间屋舍旁,却在即将踏出去时看到了一个人,迈出去的脚步又缩了回去。
大雨还在下着,她躲在屋舍旁屏息偷看,但却只看了那人的一个侧影。
按照身形来看,应该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