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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仁坊居住的多是在官家任职的人,以武官居多,留守京城的狼卫基本全部住在这里,用狼窝来形容非常合适。也是因此,崇仁坊和虎台街截然相反,是江湖人最不喜欢来的地方,也是长安城内最安全的地方。
暴雨淅淅沥沥,散落在府邸街道之间,茶馆酒肆里传出些嘈杂之音,晚归的狼卫撑着伞或披着蓑衣行走,偶尔骂骂咧咧一句“狗娘养的天气”,或是在家门前倒出靴子里的积水。
咯吱咯吱
倾城大雨之中,缉侦司副使刘云林站在自家宅子外,手中提着个礼盒,撑着伞和一名狼卫说话,似是级和路过的下属沟通。
“事情可安排清楚了。”
腰悬铜牌的狼卫微微俯身,认真道:
“安排好了,找的是刚到长安的游侠儿寇猛,前些年名气挺大,论身手应该能闯进的芙蓉观后面的竹林,今晚雨大遮掩声息,探子也能乘乱潜入附近查看结果。”
刘云林点了点头,轻声道:“不会走漏风声吧?”
狼卫抬手抱拳:“大人放心便是,寇猛只图钱财不接杀人的买卖,只告诉了他地方和大概长相,不知道要打谁,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人,不会走漏风声。”
刘云林轻轻点头,便让属下退去。
稍微等待了片刻,一辆马车从坊门处进入,走了崇仁坊正街的街道,在宅子外停下。
刘云林跃奢华马车后,在车厢外收起了伞。
马车里装饰精美,桌放着一盏烛灯,身着华服的唐九靠坐在榻,个把月的休养,额头在太极殿外受的伤已经好了不少,不过情绪显然没有从那次事情中恢复,眼神带着几分阴郁。
刘云林抖了抖袍子的些许雨水,才进入马车,在对面坐下,将礼盒放在了手边。
唐九做起了身体,倒了杯茶,态度还算恭敬:“刘副使,家父的武魁位置可有着落?”
刘云林笑容和蔼:“唐家为朝廷尽忠多年,武魁的位置必然有一个,具体什么时候还得看情况,不过到时候圣肯定会亲临赐下金匾,给天下武人做个表率。”
唐九点了点头,稍微放心了几分,想了想:“现在的江湖一团乱麻,圣就该再整治一次。前几天那个祝家的余孽,堂而皇之去了东海陆家闹事,不认罪伏法也罢,竟然还成了十武魁之一……”
对于唐九的抱怨,刘云林摇了摇头:“武魁说到底靠本事说话,祝六赢了陆百鸣,即便是江湖余孽,也当得起武魁二字,不过这金匾,他肯定是没胆子来领了。”
唐九淡淡哼了一声:“他若敢来,我第一个会会他,当年我唐家能灭祝家,现在也一样。”
这显然就是场面话了,唐祝两家结了血仇,祝六既然冒了出来,迟早要去唐家报灭门之仇,若是唐家的家主唐蛟在说这话还有点份量,唐九一个后辈,显然差了点意思。
刘云林只是笑了下,并没有接话。
马车穿过大雨瓢泼的长街,逐渐来到了万人屠张翔的宅邸。
张翔原是秘卫中人,和贾公公等人一样是皇帝的贴身死士。十年前从秘卫中抽调而出后,便恢复正常身份入了仕途,也娶了两房妻妾,膝下有子女。
不过死士出生,自幼培养的性格很难改变。张翔至今仍然少言寡语性格谨慎,完全是为了活的像个正常人才娶妻生子,也一直在学着当个正常人。
和其他武人一样,张翔也收了徒弟,对有出息的亲传徒弟张庭豹很在乎,自幼当做继承人培养,张庭豹被人称之为张帅,也有这个原因在其中。
张庭豹是贫贱出生,虽然刚刚年满二十,却早已经娶妻生子,个月生了个儿子,也算是张翔的孙子,今天满月,张翔特地在家中办了场满月酒,办的不大,只邀请了些老友。
瓢泼大雨并未影响府的气氛,丫鬟家丁来往穿行,夹杂着些交谈声。
张翔府邸的安保自不用说,常年有四队十二名天字营狼卫在周边巡视,宁清夜曾吃过大亏,寻常江湖人想靠近都是奢望。
府的客厅之中灯火通明,几张太师椅摆在其中,宾客在其中就坐,秘卫中的同僚有武当陈道平、太妃九节娘娘、千仞门司徒岳明、龙虎山张不斜四个,余下还有缉侦司的几位首领,虽然只坐了十余来人,但份量绝对能吓得一般江湖客腿软。
张翔气色不错,一如既往的话不多,坐在主位喝茶,听着客人们闲谈。
能到张翔府做客的,无一例外都是亲朝廷的江湖势力,十年前未曾受到铁鹰猎鹿殃及。都是江湖客,谈的自然也就是江湖事,此时龙虎山的张不斜,正说着前几天的武魁之事:
“……陆百鸣心结未解,近十年面壁未曾与人过招,输了不稀奇,如果一直在江湖走动,以陆家剑的底蕴,胜负尚未可知……”
张不斜是龙虎山天师府的人,其兄长张不正,和武当陈道子并称道门双煞,都是能入十武魁的人选,其本人虽然差了一筹,但也是江湖用剑的高手,这番评价也是在场多数人的想法。
交谈之间,刘云林和唐九进入客厅,在后方坐下,地位的缘故,并没有插话,张翔只是含笑点头。
武当的陈道子是剑道行家,坐在张不斜的旁边,含笑应答:
“盛名之下无虚士,陆百鸣的名声尚在,即便十年不碰剑,也不可能连出三十六剑,剑剑不中,其实只要一剑不中,胜负便心里有数了,贫道觉得是陆百鸣故意输的,有把陆家三十六剑教给那祝六的意思……”
这个说法倒是让人耳目一新,不过仔细一想,却又觉得大有可能。
九节娘娘是江湖游侠儿出身,见识肯定比不各大武林豪门。不过太妃的身份在,地位也是最高,哪怕当了一辈子妃子,也改不了江湖人的毛病,此时插话道:
“陆家三十六剑乃是东海陆氏看家本事,陆百鸣全力而为,即便打不过,三十六剑全出,也不可能被一招反制,那祝六总不能连续躲了三十六剑。陈道长的说法,确实有点道理。”
司徒岳明思索了下:“这和家兄的二十八路连环刀一样,都砍到二十八刀了还没碰到人,那也不用对方出剑,直接认输得了,估计还真是陆百鸣故意教剑让出了剑圣的位子。”
唐九听见这话,作为剑学四大家之一的人,肯定是有些着急,轻声开口插话:
“各位前辈,东海陆氏和祝家争锋百年,为何会把家传绝学教给祝家的后人?”
听见这话,在场不少人摇头轻笑,没有接话,却是心知肚明当年朝廷铁鹰猎鹿,若非肃王留手,东海陆家也步了祝家的后尘。陆家虽然保下了全族性命,老家主却死在了西凉铁蹄之下。江湖人讲究血债血偿,这仇陆家肯定不会算在肃王身,而张翔虽然被称之为万人屠,说白了也只是个打手,皇帝说什么做什么,真要报仇,肯定是找皇城里的那位。
可如同所有进京报仇的江湖人一样,跑来杀张翔的很多,却很少有人敢去杀皇帝,东海陆家也一样。陆百鸣没法和皇帝讨要公道,送祝六一个顺水人情也在情理之中。
九节娘娘稍微琢磨了下,开口道:“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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