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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在穿越前对历史也不是特别精通,因此,并不知道,在历史上,宋代百姓其实是很喜欢告状的,衙门里的诉讼案件确实很多。而现在,来清河县衙告状的人突然急剧增加,更显得有些反常。
徐恩刚刚对清河县衙门里的僚吏杂役们进行了一次的洗牌,新上任的一些人还在适应过程中。面对突然增多的诉讼案件,特别是其中不乏一些疑难大案,只好请知县大人亲自来处理。
不过,精明强干的徐恩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他对自己审案断案的能力,还是很有自信的。见武松前来,他便不急着上堂,先问武松有什么事。
武松便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和今天审讯的情况,都向徐恩进行了汇报,提醒徐恩道:“大人,照这样看,张大户这厮和黄历确实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还会想方设法破坏大人施政,阻挠大人变法改革,不排除会采取各种卑劣手段,我们不可不防啊!”
徐恩却不以为意,信心满满,笑道:“这原本就在本官的预料之中。本官蒙公相大人信任,要在清河县主持变法改革,必然要损害到他们的利益,遭到他们的反抗。就是眼前衙门里诉讼案件突然增多,本官也料定是张大户他们在背后指使,目的是要趁本官刚刚调换人手,让本官疲于应付。哼,下三滥的伎俩,又怎么难得到本官?”
他昂首挺胸,对武松道:“武松,你不用担心,一切本官自有把握。现在,本官上秉当今万岁爷旨意,受公相大人信任顾托,下有你们这些幕僚衙吏们忠心协助,已经把张大户和本土势力基本上清除出清河县衙门,又由本官亲自掌控了土军,更何况变法改革确实是利国利民之事,必然得到清河县百姓的拥护,我和姜县丞静心谋划已定,各种变法举措即将有条不紊的展开,张大户这厮就算有心抗拒,那也只能是螳臂当车,能奈我何?”
和徐恩打了这么一段时间的交道,武松知道,他确实算得上是一个很有能力的清官。不过,对于他如此踌躇满志、自信爆棚,武松还是直觉上感到有些不妥。
作为穿越过来的人,他虽然不是历史专业的人,但也知道,历史上,王安石变法是失败的,而在王安石变法失败之后,并没有听说北宋后来还有什么成功的变法改革。
而且,在穿越前,他所处的正是一个改革开放的时代。尽管作为一个都市小职员,他并不怎么关心政治,但也经常听说,改革要“杀出一条血路”、“要啃硬骨头”、要和既得利益做斗争,绝对不是轻松容易的事情。
所以,他还想提醒一下徐恩。但是,此时的徐恩已经成竹在胸,道:“武松,你看着吧,我们很快就要把方田法、盐钞法、茶叶专卖法、免役法在清河县全部铺开,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哪里还有反抗阻挠的余地?哼,我观之前王荆公变法,之所以功败垂成,就是因为不懂先整顿吏治、雷厉风行。我已经吸取了他的教训,一定叫清河县面貌全新,成为我大宋全境变法改革的样本,以报朝廷和公相大人厚恩!”
武松略微思索了一下,问道:“敢问知县大人,何为方田法、盐钞法、茶叶专卖法、免役法?”
此前,武松听徐恩说,蔡京是要继承王安石的遗志进行变法改革。他虽然不是很精通历史,但穿越前在中学课本上也学习过,王安石变法的内容主要有青苗法、农田水利法、保甲法等,他以为蔡京要在清河县推行的变法既然是继承王安石,那内容应该就是一样。
听徐恩所说,却并非如此。所谓方田法、盐钞法、免役法等等,武松都是第一次听说。
实际上,从历史上来讲,蔡京的变法和王安石的变法确实有一脉相承的地方,但也多了很多新的内容,在变法改革的目的上也已经有了很大改变。不过,这些复杂的历史背景,更不是武松所了解的了。
徐恩也意识到,他虽然已经把武松作为自己的亲信,要他参与变法改革,但他的任务主要是维护社会治安,并没有具体参与变法改革的措施谋划,自己也未曾向他详细介绍。
因此,他简单地向武松解释了一下这些变法举措的内容和意义,道:“还有什么不懂的,你去向姜县丞请教吧,本官要上堂去处理诉讼了!”
武松趁他还未离开,忙再请示:“大人,黄历这厮暗中设局,试图谋害武松,阻扰变法改革,现在人证俱在,要不要马上将他缉捕归案?”
徐恩略微沉思了一下,道:“暂时再等等吧。他毕竟是主簿,单凭这些泼皮们的证词,就把他逮捕归案,他必然不服,且他毕竟是张大户的舅子,若现在就直接对他动手,那就是直接与张大户翻脸,节外生枝,恐怕影响变法大局。你密切观察,暗中加强对这厮的防备监督就是,待时机成熟,本官自有处置他的办法!”
说完,徐恩昂首挺胸,大步上堂去了。
其实,武松很想现在就把黄历这厮拿下。这厮鲜廉寡耻,觊觎潘金莲,还暗中设局,妄图用下三滥的手段陷害武松,这些都已经触及了武松的逆鳞。
拿下黄历,也相当于是剪除了张大户的一只臂膀,无论是对于拯救潘金莲,还是对于协助徐恩推行变法改革,都是有利的。
但是,徐恩可能有他的考虑,可能是怕现在对黄历就动手,那是提前与张大户翻牌,打草惊蛇,小不忍则乱大谋,影响变法改革措施的整体部署。
他毕竟是知县,他的意见,武松不能不尊重。如果他没有下定决心,武松就不好立即动手拿人。
暂时抓不了黄历,武松只好按照徐恩所说,选拔一两个细心的捕快,要他们暗中观察这厮的动向。
不管怎么说,这厮,已经在武松的心中被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