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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丛林在夜的衬托下显得越发幽暗深邃,一阵风过,影影绰绰的树枝轻轻摆动,仿佛有无数人无数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胡一辉。
胡一辉的双瞳憋成血色,匕首举在半空,却怎么也下不去手,一个声音在他心里呐喊:“为什么?为什么?”
自己虽不是个什么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恶魔,但死在自己手底下的亡魂没有一万也有几千,现在只需稍微用点劲,匕首轻轻往前一送,轻易就可以结果眼前人的性命,为何,为何竟至于此?
“因为我们是朋友啰!”冷不防,一句低低的呓语从黛月口中发出。
胡一辉倏地一怔,飞速向后弹开数丈。
“哈哈,真好吃!”黛月又再低低地笑了起来。
胡一辉:“??????”
原来这家伙在说梦话!
他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沉吟道:“朋友?”
大道三千,胡一辉孜身一人在漫漫长路上孤独地上下求索,风风雨雨,刀枪剑戟,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没有谁,曾是他的朋友,也没有谁,是他真正的敌人。
他身上背负的,是希望,是至高峰上的俯瞰众生,任何事、任何人、任何物挡了道,都得被毫不犹豫地舍去。
他深深懂得,红尘中,一个舍不得,耽误了多少人,佛法中,一句无所得,难倒了多少人。
只不过现在他纠结的是,舍亦无所舍,得亦无所得。
佛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缘来是你,缘去是空,世间多少纷扰事,浮华落尽总随风。
一瞬间,胡一辉的心境豁然开朗,手里的匕首终于缓缓地落了下去!
这个晚上,黛月从他那里学会了一门功法,成为她日后修炼各种上乘秘技不可或缺的重要根基,可他却反过来从黛月身上学会了一样重要的东西,友情,同样成为他日后攀上巅峰不可或缺的辅佐。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和她成了朋友,而今晚,他才真真正正、彻彻底底地了解到朋友二字的涵义。
能成为真正的朋友是一场值得珍惜的缘分!
终于,胡一辉心里七上八下的忧虑,都随着今晚明月清风而去,消散在夜色中,无影无踪。
虚空中又再传来窃窃私语的回响,只是这一次,千万条私语并没有穿流入海般灌进他的心里,而是轻轻地与他擦肩而过。
一片粉红色花瓣随风而来,胡一辉伸手一接,那花瓣便柔柔弱弱落在他掌心处:“问花花不语,为谁落?为谁开?算春色三分,半随流水,半入尘埃 。”
他呓语似的嘀咕了一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归位,最后心无旁骛地在黛月旁边的一张石凳上屏息打坐,片刻后旋即入定。
时至深夜,大峡谷谷中浓雾厚重,如云海一般,氤氲四周,千仞的赤壁层层叠叠,到处是如火般的石头,清冷的月光打在这火红的石头上,放射出点点银光,仿佛自天上洒下了一地的碎钻。
一名中年男子孜身一人,负手站在悬崖边上,穿一件阔大的黑色斗篷,巨大的兜帽遮住了他半张脸孔,冰雕一样站在呼啸而过的冷风中。
不多时,上官鹏涛从远处浓密的丛林里鬼鬼祟祟地走了出来,一路走一路往四周察看,发现此刻除了前面那名男子外并没有其他人,于是紧走两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尊主饶命!小人真的料想不到青龙藏身佛像的秘密竟会被识破,而且,而且青龙实在过于胆大包天,被发现了非但没有立刻逃走,还??????”
上官鹏涛的话还没说完,一股劲力倏地袭来,砰一下,身子猛地斜飞出去,咚一声,重重地撞在一块坚硬的石板上。
他艰难地爬起身,仍然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一只手捂着胸口,呛咳出一口鲜血。
斗篷男丝毫没有半点怜悯之心,默默地扭过头去,一张脸虽然尽数掩映在黑影之中,却仿佛有两道利刃似的精光从他双眸射出,把上官鹏涛定死在地上:“不要给自己犯下的错误找借口,青龙是本尊埋伏在这里的一枚重要的棋子,若然它再有什么差池,你一家大小三十六口人的性命,下场就如此石!”
他的声音低沉又阴冷,仿似数九寒冬里头刺骨的冷风。
他五指成爪,倏地往虚空一扣,旁边一块巨大的火红色石头便无声无息地化成一堆齑粉,夜风一吹,顷刻间便飘荡消散得无踪无影。
上官鹏涛的身子不断地发抖,心中压抑着一股巨大的愤懑,微微抬头往碎石的方向望了一下,登时抽筋一样打了个大大的寒颤。
??????
第二日,黛月和胡一辉二人有说有笑,肩并肩地步入了面试室,当然,说跟笑大部分来自黛月,但胡一辉也一改往日的冷漠,总是有问必答。
这种微妙的变化,却禁不起某人打翻了醋坛子。
风旭炎看在眼里,本来对胡一辉好不容易产生的一丝好感,瞬间就地化成了一股酸溜溜的郁结。
他的头变成了根烟囱口,袅袅地喷出了一股无形无色的嫉妒之火。
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把胡一辉狠狠地从头剜到脚,胡一辉明显感受到来自对方即将井喷的敌意,无动于衷,自始至终连眼尾都没有扫过来一下。
倒是黛月有所感觉,扭过头来不经意撞上了风旭炎的目光,皱了皱眉头,问:“怎么,风哥哥,昨晚睡不好吗?”
见黛月主动跟自己答话,望着他的眼光时秋波流慧,嫣然一笑,风旭炎刚刚还绿得要吃人的脸上一瞬间就春风化雨,傻愣愣上前两步,有意无意夹在黛月和胡一辉中间,道:“没什么,许是宿舍被褥太粗糙了些,睡不太习惯的缘故。对了,你昨晚上睡得可好?”
黛月正要兴致勃勃告诉对方,自己新学了门天地混元无极睡功,却忽听得胡一辉轻咳一声,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想了想,轻轻道:“很好!”
她说这话时明显的底气不足,偷偷瞟了一眼曼冬,见对方面无表情地寻了个角落边上的书桌坐下,完全没有要把她昨晚一夜未归的事抖出来的样子,当即松了口气。
风旭炎从小与黛月玩耍,对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之下藏起来的隐语,又岂会不知,以为黛月昨晚又在曼冬那里受了一窝子鸟气,爱屋及乌,也同样瞧曼冬不顺眼。
巫仁仲看在眼里,忙低眉顺目地把脸凑过去,准备拍几句马屁刷一刷存在感。
一张绿油油的猪头脸突然伸了进来,黛月被吓了一跳,脸色刷白如金纸,踉跄着后退几步。
尼玛,哪里来的“绿巨人”!
大家仔细一瞧,认出是巫仁仲,他昨日浸了一夜的药水,全身上下的皮肤仿佛刷了一层绿油油的漆。
风旭炎狠狠地剜了巫仁仲一眼:“大清早的,拜托你不要没事就出来吓人好吗?”
巫仁仲很是委屈,端肩缩脖,怏怏地退回去。
黛月曾经坑过巫仁仲一回,见他因自己而被训斥,心里过意不去,连忙解释说:“没事,风哥哥言重了,我没有被吓到,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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