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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汝南开始,从南湖书院附近的村落展开。为了节省时间、以及更好的宣传教育,显然分拨进行更好。待到了如何分组阶段,仓子坚直接打破傅振羽师徒组合,因道:“我和二师弟年长一些,势必要分开。”
这话很有道理。
四个人虽然都年轻,但仓子坚和钱文举两个好歹过了二十,是个大人了,同是十五岁的傅振羽和顾咏言无话可说。不过,关于和谁一组,傅振羽有话说:“那我跟二师兄吧。”
这一次,不用仓子坚说话,钱文举表示拒绝:“我知道昨夜小师弟和我一样,都挑灯夜读了。可这书吧,从来就不是一天读救的。我们两个差不多水准,所以,我要咏言。”
被嫌弃的傅振羽,五味陈杂。
顾咏言笑得不行了,南湖书院的人,真是太有意思了。比家里人,比别个书院的人,都有意思多了。得想办法多留一段才是,顾咏言转动着歪脑筋。
李蕴一家住进了南湖书院的客房,李婷代表傅家,陪她四处走了走,末了道:“姐夫和姐姐离开后我才来的,对这里也不算熟悉,还是该让子坚陪你逛逛。五年前我在傅家住了数月,对姐夫姐姐、还有那会儿的子坚,都记忆犹新。那有个亭子,我们坐过去,我给你讲讲当年的事。”
李婷那朴实无华的语言,点点滴滴交织着当年的人事。二人就这么坐在亭中,说到了晌午,李蕴几度哽咽,不知诉了多少次感谢。感谢把诺大的书院、唯一闺女都交给仓子坚的傅山长,感谢那个用心的小姑娘,感谢那个不精明,却善待弟弟的傅母。
“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他们一家。”李蕴如是说着。
李婷笑道:“这就多想了。他们家人啊,或多或少都有着自己的不足,但心,都是极善的。在帮我,或是帮子坚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想过报答,只是想让他们遇见的人,都过得好一些。非要报答,我觉得最好的报答,就是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仓子坚很忙,李蕴跟过来,并不是要麻烦他。她只是放心不下,来看看弟弟实际的日子罢了。善良朴实的师父,可爱调皮的师妹,还有那个视他为子嗣的柳老。
弟弟的日子,比她所能想象的,要好得多。
可从弟弟那张臭脸上可以看出,弟弟对过往耿耿于怀。如果耿耿于怀有用,原本就有零碎记忆、在看见弟弟刹那便彻底恢复记忆的她,又何必继续装失忆?有些事,过去就是过去了。不管怎样,都回不到从前,不若当从前不存在吧……
用过午饭,李蕴特意去了仓子坚的院子,说了李婷讲的一些往事后,问他:“你师妹对你来说,定然很重要。我想知道,这个重要,是报恩吗?”
对于心底的感情,仓子坚不想和别人说,可失而复得的姐姐,不是别人。仓子坚没有犹豫,颇为无赖道:“报什么恩?她看我跟看兄长似的,前一段我试着让她知道了一点,结果这丫头躲了我好几天。要不是没功夫管她,我肯定收拾她的。”
这就是我弟弟啊,李蕴“噗嗤”一笑,仿佛回到了从前。
不说从前,现在就挺好,李蕴及时打住回忆,琢磨起弟弟和小姑娘的事。也就是说,弟弟是真喜欢人家小姑娘,小姑娘对他爱答不理。
这定然不是报恩,非要说报什么,就凭弟弟现在待人家的模样,恩将仇报还差不多。
想到这,李蕴回忆了下傅振羽的模样。那大大咧咧的言行举止,不像又心上人的模样,倒似个淘小子。要不是弟弟对她太过不同,她也不会琢磨那是个姑娘家。
“你师妹……是个乐天的真性孩子,怕是一时半刻不会有别的意思,你,要缠到底么?”
仓子坚不悦了,道:“怎是缠?她未婚,我未娶,我的性子姐姐还不了解——姐姐不了解也该相信我!外人待她,哪有我待她好?”
正因为了解你,才认为是缠。
不管外人面前表现得如何好,但自小就聪慧的你,天生霸道,在加上后天养成,你想要的东西,只要有机会,便是几天几宿不睡觉,你也会想办法得到。
然而,做这般性子的“内人”,其实很辛苦的,真的是恩将仇报。
而今看来,只有自己做些什么,才能去去些许仇。因为,他们姐弟的父母已不在人世——父母不在,只这样一个念头,李蕴就痛得要死掉。可不能让弟弟知道,知道她还记得从前。她捂住胸口,似乎那样就不会痛了……
拼命压下情绪,李蕴挂着浅浅的笑,问仓子坚:“我来问你,我说的话,你愿意信、愿意听吗?”
显而易见的答案好么?仓子坚板着脸看着李蕴,随后在李蕴的强迫下,回答:“信。便是姐姐骗了我,我也相信姐姐是为了我好。”
淘孩子,气死个人,又让你无可奈何的淘小子,李蕴的眼睛滚烫,把连同对父母的那份思念,一并释放。仓子坚见她如此,不仅没安慰,还颇为嫌弃道:“姐姐还像从前一般,不是笑就是哭,傻傻的。”
是她傻吗?全家人在你眼里,有几个不傻的?
怕仓子坚看出更多,李蕴止住泪水,道:“第一条,像你方才这么说话,但凡是个姑娘家,都不喜欢。不说借机给条帕子什么的,你好歹问姑娘家一句‘怎么就哭了呢’,再说句‘谁惹你哭的说出来我收拾他去’,才能让姑娘破涕为笑,懂吗?”
曾经的姐夫周靖和自己的性情颇为类似,可不是会说这样话的人,是牟福对姐姐说过吧?就凭姐姐哭鼻子的次数,他也不嫌累!是以,仓子坚狡辩:“关于哭,得分情况。姐姐你的哭,大多数都不用搭理。我师妹呢,她很少哭,偶尔哭的时候,我……”
因为袁自舟的背叛,师妹曾哭过。可是自己现在能为师妹出头的,十分有限。
停顿片刻,仓子坚承认:“我还做不到给她出气,是以,话不能乱说。”
李蕴扶额。
她要怎么解释,有时候姑娘家并不是要男人怎样,要的只是男人的态度呢?
爹,娘,弟弟好难教啊!唔,她是不是可以试着教一教弟弟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