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就事论事(第1/1页)回到古代开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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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心里话,仓子坚不大同意开这样的课。但他才被姐姐教导过,媳妇未过门,和过了门是不一样的。未过门之前,他不得偷懒,不能这么直来直去的,要花心思。

    对师妹用手段和心思,这种想法让仓子坚很不舒服。

    对师妹,不需要这样!

    见仓子坚迟迟不给回应,傅振羽十分善解人意道:“好吧,我明白大师兄的意思了,你不大同意。我想知道,大师兄不赞成的原因。”

    不用动心思,仓子坚整个人神清气爽,说出来的话,便柔和了许多:“这第一,也是最要紧之处,时事不见得能讲;其次,南湖书院四书五经的课业,只占总课程的一半,再增加这样的课程,主课的时间便更少了。四个月后的县试,南湖书院怕是榜上无名。”

    原来是这两个缘故。

    这第一条嘛,便是后来的太平盛世,那也不是百无禁忌什么都可以说的,不说别的,写个小说,还不能出现脖子以下的描述,傅振羽怎会不懂其中的禁忌?

    “大师兄放心,我年龄虽不大,阅历还不少的。你的第一个担忧,我早有准备,明日上一节这样的‘实时’课,大师兄便知晓我们说的到底能不能说了!”

    容后再议的意思,仓子坚便将这个问题搁置下来,问傅振羽:“那县试的问题,你打算怎么解决?”

    第二个就更容易了。

    大家都是从年轻过来的,对男孩子来说,尤其是对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字来说,越是禁忌的东西,越感兴趣。为人师表,最不怕学生有爱好,就怕这学生对一切都不感兴趣,包括成绩在内,那才是要了老命了——大抵只剩劝退一招。

    目前还没遇到这样的人,是以,傅振羽豪迈道:“我和那帮小崽子们提了要求,县试通过率过一成,一旬一节时科;两成,则两节,以及类推。也就是说,他们能百分百考上,我不惧一日开一节!”

    仓子坚苦笑不得,道:“小崽子们……你自己也是吧?”

    傅振羽半真半假道:“我心智早熟,和他们不一样。”

    “你是说,你有一颗饱经沧桑之心?”仓子坚故意曲解。

    “胡说!”傅振羽毫不犹豫反对,道,“成熟是不幼稚,不代表苍老。好了,咱们言归正传。明日大师兄听一节,若是没有问题,时科便可开,然否?”

    “然也。”

    同傅振羽分开,仓子坚带着李蕴给柳老做的冬衣,去见柳老,恭敬道:“姐姐原本想寒衣节之前就给您的,一直没功夫送过来,还请柳老勿怪。”

    能被惦记,已是极好的了,柳擎不知李蕴手艺,含笑当场打开了那冬衣,笑容僵住。

    好看不好看的另说,这针脚也太不齐整了吧?像傅家丫头,人家不怎么擅长就不做,找了擅长的针线的方太太来做,一样的心意,不一样的衣裳。

    想起傅振羽,柳擎当真哪哪都喜欢,笑眯眯地问仓子坚:“我没记错的话,你小子二十二了吧?着实不小了。什么时候能娶媳妇传宗接代啊?”

    我是不小了,可师妹还未及笄!

    见仓子坚不说话,柳擎煽风点火:“不是我说,小丫头总是笑眯眯的,性子也开朗。冬至那日,带着大家集体包饺子,三十几号人,别提多热闹了,老人就喜欢这样的孩子。这要是告诉外人她是个姑娘家,便是这书院的孩子们,就有一堆要娶她的。还有你那二师弟,我瞧着,同小丫头也是蛮般配的。”

    仓子坚不干了:“文举那傻乎乎的样子,哪里配师妹了?”

    柳擎拉长音,“嗳”了声,道:“话不是这么说的,钱家小子只是在你们面前装傻,又不是真傻。外头精明,回到家里傻乎乎,任凭媳妇揉搓。我老婆子那会儿就说了,这样的才是值得嫁的好郎君。”

    仓子坚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有一样,他父亲,圣朝为数不多的状元郎,在目前面前,也很“傻”。柳老说的,是真的?

    自那之后,仓子坚看钱文举的眼光就很不对了。钱文举战战兢兢许久,百思不得其解,亲来问询,仓子坚又不告诉他,只说:“你自己去想。”

    任凭钱文举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个一二三四五,只得更加努力“聪明”起来。

    此乃后话。

    隔日下午,南湖书院全员到齐,汇于会堂。开讲前,有人讨论着自己的方案,有人与那新归的学子,讲述着所谓的实科,他们要做的和能做的。

    简而言之,人声鼎沸,一点儿学堂的样子都没有。

    仓子坚的眉头皱作一团。

    傅振羽瞧见,上台,一拍醒目,顿时针落可闻,大部分人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才归学之人不知要做什么的,在同窗的提醒下,有模有样学了起来。

    安静得不能在安静的环境中,傅振羽朗声道:“上次课,大家不熟悉流程,答的都不是很好。是以,今日我给你们个机会,为自己证言的机会。现在,先进行时事第一章程,时事讲述。”

    接着,傅振羽将黄河流域的地形图,挂到她身后的墙上,细细说着黄河和堤坝、堤坝和田园、田园和百姓、百姓和黄河之间的关系,最后,问了自己的问题——

    若是你一方父母官,你待如何平衡这些元素?

    这是一个很大的命题,别说在做的学子,便是朝廷命官,真正的父母官,怕是也答不出来。就在仓子坚很中肯地评价了这命题的难度之际,丙字堂有人起身,向傅振羽请示:“林夫子,弟子赵麟请求答题。”

    “准。”

    得了应允,赵麟起身,走到傅振羽身旁,拿起毛笔,蘸饱了墨水,在墙上那沓用特殊夹子夹住的白纸上,挥墨自如。那架势,显然是练过、且没少练站着写字的。

    赵麟也没写很多,不过是将傅振羽所提到的几样,分层排列好,旋即便开始了他的讲述。少年清脆的声音回荡在会堂上空,尽管是认真思考过,但他的想法依旧是不可能实现的。

    待他讲完,傅振羽开始点评:“我也没做过知县,更没做过知府,但我是平民百姓。那我便从百姓的角度,来说你这个方案。一样的水米养百样人,你这里假设了所有百姓都‘以令而行’,显然不可能……”

    拿了时事做话题,却不讲时事,纯粹的“就事论事”。原来,教书还可以这样教,典故还可以这么用。仓子坚大开眼界之际,蓦然明白一件事。

    师妹,真的有能力,把袁自舟带上探花之路。

    “大师兄。”见他走神,傅振羽出言,将人唤醒,并道,“你来点评一下赵麟方才的法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