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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男子耸耸肩膀,脸上绽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来,“猜对了,不过现在,我还不知道我这位朋友的名字呢。zjq”
说完,他在胖厨子气得两只眼睛都要鼓出来的时候,朝赵子迈走了过去,笑眯眯地看着他的眼睛,“小弟林颂尧,敢问仁兄高姓大名?”
“赵子迈,可是,你为何要帮我?”
林颂尧看着赵子迈惊诧的表情,伸手在他肩头一拍,就像他们已经认识了许久似的,“千金难买红颜一笑,一碗樱桃肉,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赵子迈回去的时候,几个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除了宝田专门为他留出的一盘菜,就只剩下满桌空荡荡的碗碟。穆瘸子脸上写着“心满意足”四个大字,正一边喝着茶,一边和宝田侃大山,聊得却还是卯城一事。
赵子迈听到他们提起“徐冲”的名字时,心中还是不免震荡,于是拿起筷子,强迫自己将目光放在面前那盘香气扑鼻的菜上。可是,他发现美食对自己的吸引力并没有那么大,尤其是当穆瘸子又一次说起那天晚上时。
“没有尸体,这倒是怪了,咱们和那些衙役们在山谷中从天亮寻到天黑,又从天黑寻到天亮,都不曾发现徐冲的尸体,难道这尸体还能长出翅膀,飞了不成?”
“他又不是幻蝶,怎么能长出翅膀?”宝田接了一句。
“难道他没死?可是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即便没死,也得受伤,怎么可能再徒手爬出山谷?”
“除非”宝田除非了半天,也没有说出后半句似乎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脑袋中突然冒出的那个荒诞的想法。
“除非他被人救走了。”桑将嘴角边那一点鲜红的果汁舔去头也不抬地代他答道。
“被人救走?”
穆瘸子和宝田异口同声说出这四个字,与此同时赵子迈手腕一抖夹在筷尖的一颗樱桃肉重新落回盘中。
“还有别的答案吗?”桑漫不经心扫了两人一眼,仿佛他们是世界上最蠢笨的一对兄弟。
“好像好像确实没有可是,他是被何人救走的呢?那人又怎会如此神通广大能将徐冲带出山谷。”
桑叹了口气把玩起了自己的筷子,将它在指头尖上转得飞快,“不知道,那天风雪太大遮盖住了所有气味所以我也闻不出来,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善类。”
它口中的“不是善类”,那就一定不是善类,不这么说或许过于轻描淡写,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凶神恶煞”才对。
所以穆瘸子和宝田都沉默了,就在赵子迈以为他们终于要换一个话题的时候宝田忽然又抬头问道,“那子豫姑娘呢?她独自离开了是回南海去了吗?”
桑瞅了宝田一眼“这么关心她怎么,看上人家了?”
宝田先是一愣,随后脸忽然红了,比樱桃肉还要鲜亮,他“砰”地站了起来,险些撞翻身后的椅子,“哪儿的话,我我我只是觉得她可怜,真心错付”
“别激动,坐吧,坐,别人都看着你呢。”桑像哄小孩儿似的拍拍椅子,示意宝田坐下,又接着道,“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泥足深陷了,因为,她现在应该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宝田眨巴着眼睛,肩膀忽然耷拉下去,声音变得有气无力,“为为什么?”
“她将内丹给了徐冲,一只失去了内丹的幻蝶,又怎能飞出冰天雪地呢?”桑看着宝田,目光中忽然生出一丝疑惑来,仿佛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世间多少痴情苦,大神仙说得对,子豫犯的错,你就不要再重复一遍了。”赵子迈似乎终于将注意力从面前的那盘菜上转移了出来,他在宝田的手背上轻拍了一拍,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别难过了,以后我定会给你安排一门好亲事,找一位与你情投意合的姑娘做你的娘子。”
宝田瘪瘪嘴巴,声音因为强压住哽咽而变得闷闷的,“多谢公子。”
说完,他便起身走到院外,透过窗户,赵子迈看到宝田背对他望着晴朗的天空,努力不让眼眶中的泪流下来。
“情窦初开最是难忘。”穆瘸子慢悠悠地做出总结,刚要将杯中的剩下的茶喝完,后面忽然传来一声兴奋的低语。
“原来你就是赵大人,你就是破了徐冲案子的那位赵大人?”
子甫的眼睛上仿佛镀了一层亮光,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从无比阁出来的时候,天上已经缀满了星辰,其实他们吃完那会儿天色刚暗,可是临走时,穆瘸子又被跑堂的小伙计手上那一盘盘精致的菜品所吸引,所以即便已经离了席,却又不想走了,于是干脆又加了几道菜。再加上宝田心情欠佳,陪穆瘸子吃了几杯酒后人就晕了,拉着赵子迈胡言乱语聊了许久,所以,他们光荣地成为了无比阁的最后一桌客人。
宝田平时很少吃酒,所以醉得厉害,站都站不稳了,几乎是被赵子迈拖出大门的。桑嫌弃他和穆瘸子一身的酒气,离得他们远远地走在前面,走了几步,见几人没有跟上来,便只得停下朝后看。
它看到了让自己哭笑不得的一幕场景:赵子迈被宝田压弯了腰,差点就要跪在地上了,一只手还得扯着手舞足蹈的穆瘸子。
那模样,着实可怜。
桑叹了口气,折返回去,把宝田的胳膊架到自己肩头,将赵子迈从窘境中解救了出来。
“多谢。”他喘着粗气冲它道谢,一边还不忘为自己解释,“别看这小子个子小,浑身都是精肉,重得很。”
“倒不如说自己身子虚。”桑顶了一句,健步如飞地朝前走,宝田几乎被它拽得离了地,只有脚尖还蹭着地面,发出沙沙的声音。
可是如此走了一会儿,它却忽然停下步子,侧过身看向身后的无比阁。
这座白天时人气鼎旺饭庄现在已经熄了灯,黑魆魆的影子就像一座小山坡,几乎要溶进无边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