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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小孩都这么说了沈缪也不再问，见他耷拉着狗耳朵似的失落小模样有些失笑，许是年纪大了也能生出一些心疼后辈的意思，想了半天也只能柔声安慰。
“你好好画。等你画得好了，你老师就会喜欢你的。而且哪有不喜欢学生的老师呢？他如果真的不喜欢你，又怎么会收了你呢？别难过了。”
沈缪含笑说着，一双历经岁月沧桑的眼眸依旧透着被保护得极好的单纯透亮，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而且，你看起来很有灵性。有学识有见解，再加上你的灵性，怎么会画不好呢？”
陆星蔫呼呼地抬眼，期冀地看着他，狗狗眼亮起来，小声地问：“真的吗？你真的觉得我能画好？……真好啊，这么温柔。”他失落地垂下眼。
“如果，我老师也这么觉得就好了。”
他也只低落一瞬间便又突然笑起来，笑得眼睛亮晶晶的，抿着唇看着沈缪，小心翼翼地问：“沈大师，如果是你的话，你愿意收我做学生吗？”
云简执着茶杯的手一顿，抬眸向这人看去，眉心几不可闻地一蹙。
沈缪一笑：“愿意的。”见眼前少年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很多观念都合得来，聊起来很开心，如果你跟你老师也这么聊得来的话，我相信他也肯定会理解你的。”
狗狗眼又耷拉了下来，眼尾轻轻瞥了沈缪一眼，垂眸叹气，自嘲一笑：“他永远都不会跟我聊得来的。我知道，他会讨厌我一辈子。”
一辈子。
这三个字太重了，重到不像是个少年人能说出口的，可看他的神色却又明显不是在开玩笑。
沈缪不确定了。
他不确定陆星的老师与陆星之间到底是不是只是自己以为的那种小矛盾，这三个字一出口，便是不死不休般的情感，真切到沈缪忍不住联想到了自身。
徒弟都是上辈子的债啊。
他忍不住感叹。
接下来便没再跟陆星继续聊老师这个话题，陆星也明显不太想聊这个，与沈缪聊起了岚市的这所著名美术高校——也是沈缪当年毕业的母校。说来也是缘分，沈缪明明是G国人，但因为父母家庭原因再加上自己的梦想，便自己孤身一人来C国留学，成名地准确来讲还是C国。所以与C国文化很合得来。
也是从陆星处云简与沈缪才了解到这次的美术集训究竟有多么盛大。
先是网络全程直播，再是投资造势巨大，生生租下了一整个五星级酒店一个月的时间，画具材料什么的也就不提了，将近五十个画师，各个都有一套顶级的装备——这还不算校内的学生。
因为邀请来的画师大多都是小有名气的，所以邀请的导师们除了校内的教授老师，还有网络上成名已久的大触大佬云集，只要一点进这校园的官网活动界面，入眼之下皆是眼熟的名字。
神仙打架。
——有人这么形容。
这场盛会简直前所未有，因为一般绘画界的大佬们都深居简出的，网络上的大神们大多都愿意闷在家里不出门，更别提那些因为工作或是别的原因根本约不上的大触了。所以这一波投资商直接投下巨资——没时间来？不想出门？
第一名直接十万奖金，剩下的名次奖金也顺着来，哪怕一点奖项也没得到也能得到几千元的参与奖。这波操作直接在美术界引起轩然大波。
有人夸也有人喷，不少国际大师级别的老古董还痛斥说这样的画作完全就是染上了铜臭味，是玷污美术的行为！
投资商一看，铜臭味是吧？又大手一挥，给第一名又加了一份奖励。
国际美术绘画交流会的入场名额。
这简直如同一道深水鱼雷炸进海底，掀起来不少偷偷观望的大鱼小鱼。别说是普通画师了，就连那些之前还骂着玷污美术的老古董们都悔青了肠子，还悄悄托人问过如果自己去当导师能不能得到这份名额？
这波操作看得圈外人吃瓜吃得都愣住了，戏剧性又大手笔，简直是比时下新推出的电视剧还要吸引人，这还没宣布开始呢，热度就已经翻到第一了。
这波投资云简在内心默默算了一下，绝对不下百万，据她所知，那位请老师来这里的那个学长就给老师发了以万为单位的邀请金，纵然老师拒绝也无果，只能被迫收下。
来的时候沈缪还多次跟云简说这次来了见到学长了一定要把钱还给他，他还没谢过学长愿意邀请他和云简前来学习交流接触各种美术人的机会，怎么还能反要他的钱？
结果来到这里都夜上中天了，再跟那位学长打电话竟然也没打通，云简心想着今晚先找个酒店与老师睡一晚，明天直接去投资商租下来的酒店找人。
这想法还没显现出来，就听到坐在对面的陆星敲了敲桌面，仰头思索了一下，“唔”了声，突然看向沈缪一笑：“沈老师，你们今晚决定要住在哪里了吗？”
“还没呢。”沈缪摇头。
陆星的一双狗狗眼亮晶晶的，“那我带你们去美术集训租的那家酒店吧？那里环境真的很不错，晚上还有自发组织的美术交流会，可热闹了。我前几天到的时候见过好几场呢。”
要说别的沈缪可能还不会有所表示，但要是提到绘画交流，沈缪的眼神就忍不住亮了一下，歪头看向云简，带着询问。
云简见老师感兴趣，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于是陆星便难掩高兴地找了服务员结了账，开开心心地喊了自己的司机来，载着他们三人向酒店走去，一路上絮絮叨叨的，活力又朝气，像是个小太阳一般。
沈缪身边已经很少有这么活力十足的人了，他便含着笑与陆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偶尔看一眼云简，眼底眉梢都含笑。
云简也很少见沈缪这么发自真心的开心过了，她不想扫老师的兴，于是到了酒店报了名字成功进了房间之后也没跟沈缪说自己刚刚上车时发现的不对劲。
但她默默记在心间，并给莫听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查查这个车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