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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的命令。
金国凤干咳了一声,礼貌地看了看左右两人。一个是督饷官,一个是军法官,说是左膀右臂也好,监督制约也罢,在军事上却没有权干涉他。
督饷官笑了笑,往后退了一下,意思很明显,请主将说话。
军法官脸上依旧严肃,伸手作了个请的手势。他的军服稍有不同,左臂上一个红箍,上面是白字“宪”。
没错,宪兵已经出现在大明军队中,辽镇和东江镇是最先有的。维持纪律、处罚违纪等等,越来越成为官兵敬畏的存在。
金国凤再次礼貌地点了点头,向前迈出一步,开始朗声宣布训练和调动计划。
几乎与此同时,觉华岛上也是同样的场景,奉命率军镇守锦州的何可纲也对着手下官兵讲话。
海面上船帆密布,又一批军事物资从天津运至觉华。粮草弹药、火枪火炮、武钢车、铁丝等物,为辽西明军的前出行动奠定着胜利的基础。
海浪翻涌,拍击到沙滩上,卷起一堆浪花和泡沫。
运输物资的大海船已经驶远,连帆影也已经消失无踪,毛文龙才收回目光。
凝下神来之后,他才发现潮水浸过了他的靴底。他不以为意地一笑,转身走到岸上。
几个军官正在高谈阔论,见大帅走近,纷纷住声,注目以待。
毛文龙摆了摆手,示意军官们随着他,向岛内走去。
“辽镇东进是重中之重,东江、登、津三镇皆要配合行动。”毛文龙脚步放慢,沉声说道:“虽说是配合行动,但我军亦要有所建树。辽西、辽南已给建奴造成压力,我东江镇正要趁机在辽东收复失地。”
陈继盛最懂毛文龙的心思和打算,镇江既是毛大队长的成名之地,亦是踏足辽东、收复失地的关键所在。
辽南固然重要,但毛文龙的本部还是在东江,形同建奴背后的匕首。除非建奴不要老巢了,把辽沈作为新的根据。
而犁庭扫穴,攻取建州,在政治意义上非同寻常。即便是光复辽沈,也是差了一点。
当然,作为东江镇的全体,辽南的张盘、孔有德建功立业,也是毛文龙的功劳。只不过,因为辽西熊廷弼的关系,毛文龙宁肯在东江,让张盘他们隔在中间。
恩怨谈不上,可人总有个好恶。毛文龙不知道熊廷弼是否还记着仇,倒想着离得远也少了麻烦。
毕竟熊廷弼是辽东经略,还兼着巡抚,官阶品级都比毛文龙要高不少。
所以,毛文龙希望辽镇能向前推进,给建奴造成压迫,牵制其兵力同时又不希望推进得太快,给东江镇在辽东陆地建立根据赢得时间。
从战略上考虑,毛文龙当然是最看重镇江,与义州、铁山正好夹江而守,进退自如,攻守兼备。
而且,镇江守住,则有与辽南成犄角之势,甚至是连成一片的可能。那样一来,辽东的整个形势就是扭转性的变化,建奴亡不日矣。
这些想法毛文龙只跟陈继盛说过,别人或许有猜到,却并不完全。
“末将以为等江水冰化,先集兵于义州,虎视镇江,迫建奴不得不派兵戒备,乃为上策。”苟真怀还禀持着配合辽西的作战方针,率先开口建议。
这是正常的布置,规规矩矩,最为稳妥。但与毛文龙的预想却不一样,既然盯着镇江,让敌人有备,岂不增加难度?
陈继盛捋着胡子装模作样想了想,开口说道:“苟将军的计策乃是正着,至为稳健。”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然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某觉得可更积极一些,以攻为守,以战为牵。”
哦,毛文龙故作惊讶地停下脚步,微笑着对陈继盛说道:“详细说来。”
陈继盛得到了鼓励,开始侃侃而谈,无外乎是在别处用兵,吸引建奴注意。而深意则在于辽镇东进时,建奴若有调动,镇江可能空虚,能够袭取成功。
苟真怀面带笑意,不时颌首,但心里却有些怀疑。但计划听起来也没大毛病,他倒也不必固执己见。
战争的复杂,远不是外人所想象的那么简单消耗的物资也是令人瞠目,难以置信的。
但这才是胜利的保障,现在的投入,将来的回报,可不只是辽东黑土地,而是整个大明。
没人相信不过十余万的建奴,最后席卷天下,灭亡了最后一个封建的汉人王朝。
正因为如此,朱由校的全力供给,让很多人不解,也使很多人不满。毕竟,皇帝的“横征暴敛”损害了他们的利益,而他们认为的根结便是在辽东战事。
为什么花费这么多钱,其中有没有贪污挪占?为什么不快点结束战争,那么多兵马,建奴才多少人?凭什么要我们为战争出钱,辽东那么远,关我们啥事?
奇怪嘛,可恨嘛,自私自利嘛,鼠目寸光嘛不论怎样的言语,也改变不了历史的悲剧。
但朱由校却有机会改变中华民族的命运,改变大明的历史轨迹。为此,哪怕是背上千古骂名,他也毫不畏惧,绝不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