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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以前小叶棠经常来麻将室,她可以站在旁边看别人打麻将,目光空洞的盯一整天都不动一下,也不跟周遭的牌友交流,自闭症就是这样,对周围的人听而不闻,视而不见,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单调重复着刻板的行为,大家习以为常了。
当然,他们也曾好奇她盯着麻将到底在看什么,能把牌看出一朵花来?还是能让人家杠上开花?结果并没有,她就是一根木桩,一个与麻将室格格不入的美丽枯燥的装饰品。
叶棠回答道,“你们三缺一,我来当那个‘一’。”
三儿/刘嫂子:“???!!!”
另一个陌生客户也抬起头看她,
叶棠刚拆线,后脑壳上还缠着白纱布,她脸上的伤消得差不多了,恢复的肌肤,白里透红,吹弹可破。反差最大的不是她的相貌,而是她的神态不再呆滞,整个人都灵动起来,只是这种灵动和他们以为的青春少女不太一样。她看人的眼神,有种说不上来的冷漠和散漫。
大家想到她是自闭症,能恢复到这个地步也不强求别的了。
岑今跟在叶棠后面,“哎呀,我只是逗逗你玩的,你怎么可能会打麻将,输了钱,你奶奶要怪死我的。”
叶棠从裤兜里掏出10块钱,放在麻将桌上,对岑今说,“我想试试。”这10块钱是赵珍芳早晨才给她的零花钱,原本是想让她买点小零食之类的,她没买吃的,现在便用来支付一个钟的费用。
她说完,就径自在三个人预定的麻将桌剩下的那个空位上坐了下来,正好对着三儿的一双臭脚丫子。她眉头都不带动一下。
叶棠这个态度,岑今也没办法,自闭症的孩子都很自我,不能和她讲道理,她不听,讲多了,她就会尖叫,大哭大闹,岑今见识过小叶棠那架势,很吓人,如果闹出个好歹来,岑今真不敢承受后果。
哎,只能顺着她了。
岑今想,就让叶棠打一钟吧,16圈麻将一晃就过去了,大不了,叶棠输的钱,她来付!
在她看来,叶棠必输无疑。
“呦呵,来真的啊?”三儿吸了一口烟屁股,把臭脚丫子收回去,终于坐正了。
刘嫂子有些犹豫,女人还是心软一些,“糖糖,咱们把丑话说在前头,这里是麻将室,不是游戏室,我们不会让着你的。”
陌生中年男人问岑今,“她是谁呀?”
岑今说,“一个街坊的外孙女,有自闭症,我们都宠着她,你也陪她玩玩吧。”
男人惊讶的又看了看叶棠,目光流露出一丝同情,“行,我也随大流吧。”
三儿总算抽完了这支烟,他把烟头朝地上一丢,穿上夹趾拖鞋往烟头上一踩一摩擦,“来来来,开始吧。”
他果断按下洗牌键,麻将机洗一圈牌,“哗哗”的声响。
A城的麻将规矩,第一圈以掷骰子点数大的为庄家,骰子滚落停止——刘嫂子是开局的庄家。
叶棠的起手牌很普通,岑今搬了张椅子坐在她身后,也不是说要提醒她出牌什么的,如果岑今这么做,以后肯定没人来她这里打牌了,她只是想看看叶棠到底要如何打牌。
周爹爹把报刊亭和象棋摊用两块黑色的布一围,收摊!人也进来围观,嘴里念叨一句,“还真打上了!”
叶棠打出自己第一张牌,【发财】。
她没有读牌名,轮到她了,她就默默的把牌扔到桌子中间,然后继续安静又专注的看着自己的牌。
三儿:“伍万!”
“吃!”刘嫂子笑呵呵的说,然后打出了一个九万。
陌生男人跟着打了一个“东风”。
“碰!”三儿嘿嘿一笑。
【六饼】,叶棠继续默默出牌。
……
几圈过后,
“自摸!”刘嫂子把自己的牌给所有人一亮!是最普通的平胡,一二三万,五六七万,四五六条,七八九饼,再加一对北风。
“嫂子还是运气最好啊,”三儿嘴里不知什么时候又含了一根烟,含糊着说,同时扔给她10元钱。
中年男人也给她10元。
叶棠没有钱了,岑今叹了口气,从腰包里掏出一张10元的票子。
这种市井麻将室,打的牌金额都比较小,通常5元起步,10元也经常有——是客人们自己约定的,刘嫂子、三儿都是家里有点钱的人,一般都打10元的,最小的平胡10元。
如果是碰碰胡这种,就翻一番,20元;如果是连七对这种,翻两番,40元;像是难度再大的大三元、十三幺,翻四番,80元;扛上开花,清一色翻八翻,160元;以此类推,最难的天胡、地胡,就是六十四翻,一圈就能赢近4000元。
这种逆天好牌跟技巧和能力无关,纯靠运气,全世界都鲜有人能遇到,除非出老千,普通人嘛,也只敢玩玩这种小钱的,对他们而言,麻将和斗地主一样只是打发时间的小游戏,不是赌——否则警察早就把麻将室查封了。输,损失不了几个钱;赢,也不会一夜之间暴富,来来去去,钱还在自己手里转。
叶棠没有玩过筹码这么小的麻将,这里的规则和她在国外玩的也有些不一样,她在适应,在观察,在学习。
所以,前五圈,她都输了。
她一下子输了岑今200元钱,尽管岑今第一次付10块钱给刘嫂子时,叶棠就拦住了她说,“你不用帮我付钱,我输的钱,我自己来承担。”
“是我嘴贱,我要承担!”岑今不听不听,非要把钱塞给刘嫂子,如果她不问叶棠打不打麻将,就没现在这些事,她自找的!她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