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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松最后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新身体,然后一胳膊肘把镜子击碎了。
这地方是次元裂隙的坐标,钱松击碎镜子的同时,坐标也消失了。
抚摸着自己光滑的肌肤,钱松的内心很复杂:
这具身体,将和他所有的分身都不同。
数百万个分身里,这是目前唯一的一个血肉之躯。
也就是说,现在这具分身,不再是紫薯精,而是一个从里到外更像“人类”的生物。
当然了,用变化术生成的超级病毒颗粒作为基础打造的血肉之躯,再怎么牵强附会,也无法把它和真正的人类划上等号。
虽然他现在心、肝、脾、肺、肾五脏俱全,胃、大肠、小肠、胰、膀胱、胆囊六腑皆有,可因为最基础的部分是病毒勾连起来的,所以还没能正常运行起来。
就比如他体内的心脏,虽然长在那儿,但却没有心跳。
血管里也有血浆,但却不流淌。
驱动身体运行的动力,依旧还是妖力。
另外,因为是拼凑起来的身体,所以暂时无法使用变化术了——强行使用的话,效果会很搞笑。
什么意思呢?
比如说现在他想变成兔子,驱动妖术之后,他身体最基本的结构,也就是那些病毒颗粒,都会变成纳米小兔兔,只有通过电子显微镜才能看到它们萌萌哒的外形。
而在宏观上,钱松依然还是人形,外形不变,因为基本颗粒的变化,并不会引发任何骨肉的移位。
就好像面粉和石灰粉,用肉眼看上去没有太多区别,但构成它们的分子压根就是两种东西。
如此一来,变化术也就失去了意义,不是吗?
钱松走上前去,把昏迷中的简妮叉起来搬开,因为她靠在卫生间门上,挡住了钱松的出路。
这个过程中,因为近距离接触,钱松看着她的脸,忽然觉得她很漂亮。
“哎哟,真是见了鬼了……”钱松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他之前明明从未有过这种想法的。
不仅没有这么想过,还从没打过冷颤。
打冷颤是人体的一种保护性反射活动,一般会在寒冷的环境,或者恐惧、尴尬、厌恶等情绪下产生。
钱松现在的心情就是尴尬和不解。
他现在的新身体没穿衣服,突然无端地觉得人家漂亮,的确不太绅士。
绅不绅士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的思维方式,因为拥有了新的血肉之躯,而产生了微妙的化学反应。
古往今来,无数的思想家都在研究,究竟是“意识决定物质”还是“物质决定意识”。
无论钱松以前怎么想,现在他有点偏向于后者了,就算物质不能百分百“决定”意识,最起码也能做到“影响干涉”。
鸟儿们会思考和练习如何控制翅膀扇动的频率,人类就不会,因为人类没有“翅膀”这一物质条件。
同样的道理,之前钱松当了一百多年的“植物人”了,早已忘了肉滋味,像个得道的老僧一样,习惯了。
现在,他忽然又具备了硬件条件,而且条件很过硬,虽然硬件刚刚“出厂”,还不太适应,但是并不妨碍他某方面“崭露头角”啊。
“啧啧,这就是男人吗?”钱松脸上的表情很怪异,他撇开简妮,打开卫生间的木门,走了出去。
不是他铁血无情,连搭把手把人家姑娘扶到沙发上都不乐意,只是觉得自己这具身体太不稳定,谁知道会不会突然不受控制地狼性大发,伤害人家呢?
这傻妞已经够倒霉的了,钱松还指望剥削她的劳动力和住宿费呢。
钱松穿过客厅,扭开门锁,准备就这样回家,因为就住在对门的关系,只有两米宽的走廊,所以他并没有打算披个毯子什么的遮遮羞。
门开了,一阵劲风袭来,幸好钱松反应快侧身躲过去了,否则这一脚非蹬在他肚子上不可。
这一脚的主人是娜塔莎。
娜塔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因为简妮刚才遭遇“灵异现象”之后,意识越来越模糊,她利用自己意识清醒的最后几秒钟,向神盾局发出了求援信号。
娜塔莎上午还和简妮待在一起,分开没多久,在得知简妮的险情之后,立马就赶了过来。
她没有简妮家的钥匙,只能踹门了,谁知道就在此时,钱松从里面把门打开了,所以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呃……”钱松有些懵了,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这具新的身体出什么毛病了,居然产生幻觉了。
他十分不理解,为什么黑寡妇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简妮其实是娜塔莎的亲戚?或者是私下里的朋友?
可是,如果是亲朋好友这样的亲密关系,为啥要用那么大力气踹门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收高利贷的。
如果非亲非故,又如此暴力私闯民宅,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黑寡妇这是在做什么任务。
懵逼中的钱松貌似忘了,自己现在啥也没穿,光溜溜的。
这下好了,比黄泥掉裤裆还惨,钱松现在连兜裆布都没有。
“你……你对简妮做了什么?混球!”娜塔莎出离地愤怒了,她设想过无数种简妮遭遇到的危险,唯独没想到这种情况。
也许对特工来说,美人计只是常规操作,可是操作到要发求援信号,可就一点也不“常规”了。
钱松:“啊?我啥也没做啊……我救了她的命。”
娜塔莎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她挥舞着拳头攻了过来:“哈?你就是这样救人的?”
她是真的动了杀心了,招招朝着钱松的要害部位打。
钱松救的不仅是简妮,还有整个地球上的生物。
可这话说了,谁能信呢?
黑寡妇不愧是高级特工,招式凌厉,身法迅捷,善用各种关节技和柔道,钱松还没适应这具新的身体,所以反应有点跟不上,胸腹部被击中了好几下。
“哇,这就是疼痛的感觉吗?久违了啊!”钱松心底突然有了一丝想要泪目的感觉,成为紫薯精这么多年了,早已经忘了啥叫疼了。
从门口一直打到客厅,钱松左右招架,上蹿下跳,在躲避的同时迅速适应着这具肉体。
娜塔莎的身体柔韧性实在太强了,像灵蛇一样,攻击角度出其不意,上一秒还在攻击钱松的下路,下一秒已经骑到了钱松的脖子上,然后用柔术把钱松压倒在了沙发上,做了一个经典的十字固定杀。
就在这时,卫生间门开了。
“嘶,头好疼……啊!你们俩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