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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庄是个邪乎的地方,如今又发生了此等怪事,红衣女子如此蛇蝎的人,也有些怕了。眼看着还有五六个能战斗的黑衣人围在她身边,她一跺脚,丢下棺材里的陆清雨,面色惊慌地逃了。
四周依然寂静无声,只有大门内的停尸房里传来烈火燃烧的毕毕剥剥声。
陆清雨望望头顶漆黑的天,伸手扶住了棺材帮。就算有鬼,那也是救了她命的鬼,她怕个什么劲儿?
从棺材里爬出来,她四处乱看了一通,一个人影都没有。她就不顾一切跌跌撞撞跑向停尸房,她要打开门,救出刘老爹和老张头。
门上了锁,铜芯的铁锁。
她不会开锁,只能撞门。
两扇破旧的木门,在平日里看着也是风雨飘摇的,可谁知道她那纤瘦的小身板撞上去,不仅没有开,反而把她的肩头给顶得一阵剧痛,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张爷爷,老爹,你们,听见了吗?”迫不得已,她喊起来,希望里头的人听见之后能帮一把。
里面的人不知是死是活,一点动静都没有。
屋顶上纷纷落下烧焦的粱木,这屋子眼看要不支,陆清雨又急又怕,只得狠下心来又撞去。
她去势凶猛,已经做好了肩头被撞破的准备,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一只大手隔着她的右肩和门扇,卸去了她的力道。
义庄这么邪乎的地方,还有旁人?
她惊惧之下猛然抬头,就见一张俊逸冷傲的脸正看着她。
眉目如画,鼻梁高挺,薄唇轻抿,熊熊烈火中,宛若天人之姿,不是她家弘羽又是谁?
“你怎么来了?”万万没想到他这时候能赶来,对清雨来说不啻一个大救星!
弘羽只张张嘴,却没说出什么。
清雨也不计较,赶紧告诉他,“快点把门撞开,里头有人。”
弘羽听话地照做,到底是个男人,一脚就把门给踹开,没等清雨说什么,人已是迈进去,一手一个把刘老爹和老张头连椅子都给提溜出来,扔在院子里。
见陆清雨还愣在烈火燃烧的门口兀自目瞪口呆看着他,弘羽回身一把捞过她,奔向院子里。
身后,烧穿的横梁轰然落下,溅起一地的灰尘和火焰。
陆清雨一阵后怕,只觉得脊背僵硬,冒出一层冷汗。
烈火烹油,借着风势,烧得半边天都红了。
幸亏义庄远离村镇,不然老百姓就遭殃了。
摸过刘老爹和老张头的脉,见这两人被烟给熏晕,陆清雨才算放下心来,抹一把额头的冷汗,忍不住打量起弘羽,才一天没见,就觉得这人周身的气度似乎都有些不一样了。
也是,他是被陆清雨给赶出去的,他们之间,还能回到从前吗?
“没想到你劲儿这么大呀,一手一个都能提着跑?”陆清雨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没话找话。
弘羽却一声不吭,只静静地盯着她的脸。
陆清雨下意识拿手蹭了蹭脸,一晚上又是惊又是吓,烟熏火燎的,估计这张脸都不能看了。
只是她放下手之后,就发现弘羽的嘴角竟然抽了抽。
陆清雨看得一个愣神,不明所以,“你想说什么?”
话音未落,他忽然抬起手来,大拇指抚上她的腮,轻轻揉了揉。
陆清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才明白弘羽这是在给她擦灰呢。
受了惊吓的她,此时能被人关心着,即使是个心智不全的“傻子”,她也觉得暖暖的。
“幸亏你来,不然今夜他们两个……”话说到一半,她忽然瞪圆了眼,看着弘羽,“对了,你怎么会来?”
而且在危急关头出现,救了他们!
弘羽没吭声,只怔怔地望着她,像是听不懂。
陆清雨不由泄气,“算了,问你也问不出什么来,咱们赶紧回家吧。”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别再节外生枝了。
他们找了一辆拉尸的平板车,把老张头和刘老爹放上去,两个人一个拉一个推走出义庄大门。
在大门口,弘羽忽然停下,回头看着陆清雨。
陆清雨不解,“怎么不走了?”
弘羽看看她,再瞅瞅平板车,灿若星辰般的眸子里情绪一闪而过。
陆清雨忽然福至心灵,明白过来,“你是让我坐上去?不用,我能走,你拉着两个人已经够累了”。
昨夜才把他撵出去,她怎么好意思再让他拉着?
弘羽却固执地站那里,就是不迈步。
陆清雨看看四周黑洞洞的野地,也不敢再拖延,只得爬上去坐在车上,道,“好了,赶紧离开这儿。”
弘羽这才转过头去,肩上挂着绳袢,埋头往前拉。
平板车上三个人,三四百斤的重量,就算弘羽年轻力壮,也够他拉的。
陆清雨莫名有些心疼,走了一二里地之后,瞧见东方渐渐泛白,心里放松了些,出言劝他,“放我下来吧,我还能帮你推推……”
弘羽充耳不闻,依然埋头呼呼往前赶。
陆清雨无法,怕自己跳下来他又不走,白耽搁时辰,只得坐在上面。
走了一阵,她忍不住问他,“这一天你在哪里待着?晚上一直跟着我的吗?”
弘羽转过头来看看她,没说话,他也说不了什么。
清雨叹一口气,目光落在他高大瘦削的背上。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坐在车上,一个埋头往前拉,天未破晓就回到村里。
牛角洼村位于一座不知名山头的山脚下,村里人世代狩猎、耕种,过着贫苦的日子。
天刚蒙蒙亮就有人起来了,未免别人看见,他们赶紧回到家里,先把老张头送到刘老爹家,陆清雨又给两人擦洗了脸,喂了水,这才跟弘羽回家。
郑氏没起来,她悄没声地和弘羽回灶屋里,两个人相对无言。
如今红衣女子知道陆清雨就是救回弘羽的人,迟早会找上门的,若是没有弘羽在,她们母女还不是任人宰割?今晚那恐怖的“铁钉炒肉”她没用上,谁知下次会不会体会到?
那些人丧心病狂,他们平头老百姓怎能斗得过?
所以,陆清雨不知怎么跟弘羽张嘴,前夜说过的话历历在目,她没法求他留下。
“你,要不要歇歇?”见他一声不吭,她只好打破无形的尴尬。
弘羽却摇摇头,目光透过她的肩膀,看向她身后的院子。
陆清雨心头一惊,莫非他要走?
下意识地,她抓住那扇破旧的木门,不知道该不该关!
“我,保护你!”弘羽见她这个样子,唇角忽然翘起,殷红的薄唇里吐出三个字。
陆清雨一下子懵了。
这家伙,能猜得到她的意思了?
他竟然能说一句话,这简直是铁树开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