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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乃萍水相逢。易萍川,不过是易副将为护一只世所罕见救他于生死之际的苍狼而取的化名罢了。为了更令人信服,甚至兄妹相称。
在之前,她是谁?
是了,她就是自己梦里的阿苍。
“阿苍......慢点跑,阿娘可跟不上你了。”只见一白衣蒙面女子软软地倚着自家门槛对着门外地上缓慢爬动的一岁女娃撒着娇......右手还托着衣裙包着的野果,“哎呀阿娘好饿,”上句还是温柔似水,下句就加粗了声音好像个壮汉,“阿苍再不爬回来老娘就把你煮了汤喂青丘那些臭九尾狐!”
本来在淌着口水盯着蚂蚁围着蚂蚁洞转圈的女娃娃突然全身抖了抖,然后哀怨地抬头看了眼亲娘,“啊......”口水成功地掉在地上和了泥,阿苍觉得很有趣,于是抓了一大把土扭着小屁股快爬过去献宝似的扬了亲娘一裙子。然后就被果子们砸了头......等阿苍被阿娘从果子里拎出来怒目而视,一岁的崽子突然成功地发出了除了“啊”的第二个音。
“阿爹......”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阿爹倒在阿娘的身边。口眼鼻都向外渗着血。可阿爹衣衫本就是火红一样的颜色,血染在上面,却是看不出。只是弄脏了脸。弄脏了阿娘白衣。阿苍摇摇晃晃地爬到阿爹身边,想要擦掉阿爹脸上的脏东西,可是为什么没用呢,怎么会越来越多?阿苍的眼睛为什么会看不清阿爹,阿苍的脸上,有好多温热的水啊,它们从哪里来,为什么收不住呢?
阿娘在哭,阿苍也在哭吗?好难受啊。
阿爹的手慢慢变冷。阿娘抱起阿苍,声音也是冰冰凉凉,眼睛看着女儿却不是在和她说话,“妖神之君的本事,今日莞姬算是见识了。莞姬吞帝姬之魄,是因君尊,而非帝姬。尊君可还记得,帝姬因何下界?”
阿娘口中的君尊,悄无声息地出现,扼住阿娘喉结,却将阿苍小心入怀。
那杀父凶手听闻阿娘此言,不舍对阿苍大力丝毫,却更紧扼阿娘,“令汝夫妻团聚,也算本座慈悲。”
“今日之举......君尊.....会永远......后悔......”
赤色之火,殷血成泊。阿爹原本讲过的,只要在青丘驿站过了今夜,明日再行百十里路,就不怕坏人了啊......阿娘刚刚还说这里采的果子好甜,一定要在家里种一棵这样的果树,就年年都可以有甜果子吃......可是他们现在,都不在了啊......
仇人离得这么近,阿苍怎么会记不住他的脸。
“小狼大限将至,那本座岂非将得一伴。这伏羲琴又时有琴鸣,该是那边已将幼童时记忆所缺找补,那其中,似乎亦存吾身。”
茶有些凉,正好清醒神智,再顺便理理人间旧事。
呵,不过超度一些杂毛畜生,却不料血腥之气惊动幼狼体中那缕残魄,竟几乎脱体而出,而他又怎愿恶神杀戮的模样被昔日相伴之人目中尽收——于是一掌慌忙而出强行将魂魄压入,但其力道未控,实在是伤了小畜生的根基。毕竟身居君位,怎会屈尊照料一只畜生,即便其中有那女子残魄,又真的为他所伤,但总觉得此番下界已是不该,不愿再顾其他——于是匆匆腾云而起赶往极北。
久居极北冰雪四季之地的小雪女白渊宫中存有太古寒冰,可安神护体,敲一块下来雕成棺材正好安放那只小畜生,在人间极地养上三年,凭着帝姬神魄之力,也该恢复如初。
所有这一切都不费他什么力气,不自量力尾随而至的一群畜生已是尽数斩杀,白渊亦是毕恭毕敬地谦卑侍奉,冰棺更不用他亲自凿刻,只将阿苍放入即可。他甚至无需原地等待,只要吩咐雪女代为照看,不要过了时日冻死那畜生罢了。
他也确实如此行事。
只不过又改了主意。
他欲离时,雪女问他,“小妖今睹君颜,不胜惶恐。但白渊斗胆请问,君尊踏出虚空,是否帝姬濯惹已是自由之身?”
他本可不必理会,却不知为何颇有些兴趣,反问道,“那丫头,总爱相助于人,汝可是受了些许恩惠?”
“帝姬未为虚空质子前,拈花为灵,是以方有白渊,又教白渊识字读书灵术,帝姬......是担得起一声“师父”的。因而......”
“你师父身在何处,本座不知。汝可去六界十二道探听,本座心情尚佳,愿替尔看守这白渊宫,就只三年。速速离去,莫要等本座反悔。”
就那么守着她。
饮酒,弹琴,赏月,三餐,清醒,沉睡,都只独身。唯一的陪伴是冰棺中只存一缕神魄的没有声音也不会长大的小阿苍,永远闭着眼。听不到,也不知道冷暖。
许多次想把她从冰棺里抱出来暖一暖,却又怕神魄出窍质问苍狼一事,若是如此他不知如何作答......幸好,三年很短。
极地几乎日日飘雪,阿苍醒来那日,却是微阳正好,折在冰棺,就现了七色虹光,那时刻真像以前。
虽是醒来,却仍是难回从前。
苍狼之身仅存的一魄,养了三年确是仍旧附于其身,虽养好了伤,但神智也滞了三年。且一旦从冰棺而出,苍狼神族便知圣君元神未灭。于是又派出送死的卒子来,偏偏又在近有人烟的地方围追堵截,君尊无法,只得变作了个白发老头,也好蒙混得过去。
大概是民风淳朴,非常好骗,抱着娃娃的君尊用着之前随手给自己取的“叶泫芝”出来唬人,竟也唬了六七年。这令他十分得意,当然这扮作老翁日的子在阿苍变回原身之前还是相当惬意。每日对着一大帮的奶娃娃讲些故事,就有人送来吃穿用度,若是烦了就去雪山里遛遛阿苍,设个结界,用神力堆个雪做的宫殿,滚几个雪球化作宫婢宫奴,只看着阿苍满地打滚四处蹦跶,回去顺手抓只兔子野雉给阿苍补补身子,也是自在一日。
提起阿苍,因怕苍狼复返,叶泫芝便从帝姬从前的梳妆盒子里掏出个玉坠子,化了帝姬一发为线,挂在她脖子上,镇住了苍狼之气,想来这法子十分好用,这十年八载都未曾有苍狼寻衅,过得也算安稳。只是帝姬入凡之前已是心灰意冷,物件随着主子也是懒怠,与他更是生分得紧。那玉坠子若非当时有泪触动,怕是阿苍死后魂归本躯,他也只能道听途说。
暂不提此处,先瞅易府。
易府自李楚登门,一直门庭若市。一位位皆是骑着高头大马,乘着锦轿华车的朝中要员,进门头一句便是:“恭喜将军与穆相结为姻亲。”
先前几人易洌川还有几分不解,将相向来泾渭分明,何来结亲一说?夫人青瑟抚着小腹,忧心道,“怕是李楚公子看上了萍川。”
果然过了三五日,一清早便有人叩门,家仆揉着眼开门一瞧,只见门外一地红绸花绑了的箱子,四面俱贴了囍样的剪纸,穆相大轿停在箱子后头,旁侧立着前几日来访过的此时局促却略带欣喜的李楚。
家仆不敢怠慢,边请着丞相,边疾走报信,“穆相来访!”
庭院里的易将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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