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终)只想做个逍遥仙(第1/1页)痴语录之十一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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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奚尾生又添新酒,绵柔醇香。这杯入肚,醺醺迷迷,毫无保留。

    “我......我其实运气很好,你别瞧我如今这副狼狈样子,其实我出生不久父亲便算出我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格,便为我寻了个天......天下最好的姑娘定了亲,希望能够以她的福泽替我挡住这凶煞之气。那姑娘家世好,样貌好,本事好,性格也好。我们青梅竹马地长在一起,我以为我们会一直顺顺当当地过日子,未料途中生了变故.....”

    薄奚尾生的酒杯停住,只迷迷蒙蒙地望着酒樽,叹了口气,继续道,“那姑娘的父母为她添了个弟弟,我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总觉得那途中冒出的弟弟抢了我的那一份关注——那时我也年少,不知我竟然如此恋着我那未过门的妻子,只想着该如何让他那不成器的弟弟离他越远越好。你看,其实我一点也不好,爱屋及乌也不曾做到。我......有一次终于寻着了个机会,将他丢入一处虚空......大宅入口,想着他出来总是会费些力气,却未曾想,他待在里头许久,姑娘一家遍寻不得。正当我以为他出了什么意外的时候,他竟拐了个面容与其姐七八分相似的姑娘回来,心智也好似一夜之间开了窍,全然恢复了正常,甚至聪慧非常。

    “那后来呢?”曦生听得入迷,虽对此行径无法苟同,却也想知晓后事,“他是如何有此番际遇的?”

    “我也只是听说。府中有一位兰......管家,十分喜爱侍弄花草,大抵是得了什么珍贵草药,却被那浑小子吞了,开了智。”说到这儿,尾生有些无奈,“他运气实在太好,生在那样的家中,有父母姐姐疼爱,就连我的捉弄,也能让他因祸得福.....那姑娘与他彼此真心喜欢,倒是了却我一桩心事。未料那府主人大怒,带人打到了姑娘家。他直奔我未婚妻之弟,我那心上人自然不许这样的事发生,那一掌便结结实实地挨了那一掌——当时我并没有想过什么,而今看来,也是因果。挨了那一掌,我便眼前一黑,失去意识前模模糊糊瞧见两个雪色的影子,一个必然是我的姑娘,另一个我却不晓得。”

    说到此处,尾生又倒了一杯酒,“自那之后,我这天煞孤星便开始时运不济——待我醒来,姑娘早已去那主人家请罪,我很久都没再见过她。”他猛地咽了一口酒,“其间还发生许多事,且不提了......她......”尾生望着曦生,迷蒙的眼神愈加恍惚,“若说她有什么对不住我的,也早就还清了。我也知道如今的这个,并非昔日的她。可是,只要这个人有她的一部分,我还是想去保护,我们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早就不是谁亏欠了谁那么简单的了......”说着,他笑了一笑,眼中光很快黯淡下去,”此生......此时,他要遭受一次极大的劫难,说来可笑,那竟是我昔日的准岳父亲自下的诅咒,姑娘的母亲也知其威力,怕伤了爱女,急切中也首次公器私用,派了位小童来相助。也不枉我那心上人疼惜其弟,那位小公子也想了办法派了人来。我本是不想来的......可还是没忍住探听了一番,迟迟地来了这一趟。她前生......过去的苦楚,我不想让她再经受了。”

    醉酒之人的话说得磕磕绊绊,曦生也听得晕乎乎。

    “这一世,我生于苍国,为父母不喜,为世人厌弃......”尾生话锋一转,“你知道吗,其实薄奚一族,也有个诅咒......”他眨眨眼,似乎努力地在保持清醒,“而我,不但载着薄奚家的诅咒,还是一个怪物。”

    话说完,薄奚尾生沉沉地倒在桌上,彻底地醉了过去。

    曦生并没有急着扶起友人,只是一遍一遍地回味着他酒后所吐出的真言。尽管线索琐碎,但是他还是从支吾的只言片语中,拼起了一个故事。而他拼起的这个故事,曦生极其熟悉。往日敖曦生未出南海时,对上古神仙的秘闻相关的记载颇有兴趣,而其中一段广为流传被人间说书人和话本引为典范的太子与帝姬的一系列传说他更是耳熟能详。

    虽然已经晓得自己的身份,但曦生还是感到几分悲凉。本只想做个逍遥的小神仙,谁料最近所遇之人,尽皆有意或无意地告诉他,敖曦生不过是帝姬濯惹一缕元神的转世,似乎他的结局早已写定,所有人都知道,他将面临一场大劫,而只唯独自己不知。

    叶泫芝便是虚空神尊熠铉,天后娘娘派下的是白樱落,薄奚尾生乃水神之子渡川神君转世,那么,太子殿下所差遣的人,是哪一位呢?既然身边人都是前世有所羁绊,那么昭福兄,与我又有何关?

    曦生这样想着,迎面一阵冷风吹来。他抚清风道,“有些凉了。”便息了这些念头,将尾生扶回房中,安置好了这醉鬼,转身便见明盘高悬的院中的柳树枝叶中卧了个醉桃仙。

    昭福在树影中,素衣隐隐绰绰地显露出来,酒壶的绑带的盖子垂在下颌边,他挑了眉“敖小公子,要不要来一壶酒?”似乎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那便来一壶罢。”曦生无奈地笑笑,接下了昭福抛来的小酒壶,也不怕弄脏了衣裳,卧在房门阶前,打开塞子,一阵酒香扑鼻。少年啜了一口,细细地品着。

    “这酒绵柔醇香,花香浓郁,入腹一阵暖意,不知可有名字?”

    桃仙咽下一口酒,目光渐渐变得悠远,目光锐利起来。而当他瞥见横卧阶前的干净少年,又不自觉地柔和起来,“这是桃花酿的酒,可我却叫它——前尘露。”

    “前尘露,是个别致的好名字。”曦生依旧小口小口地呷着。

    树上的昭福问他,“你不好奇我为何起这名字吗?我不像你这般风雅,只是最近才被通缉。我游荡这世间已经很久了,没有什么闲情逸致起个好名字。”

    曦生晚间的酒喝得有些多,眼里泛起些许水雾,怕是过了量,口齿都有些不清了,“阿昭,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这是我在恢复前世记忆之后,喝的第一口酒。你要听那日我未讲完的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