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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渊已回,曦生也当安心。”叶泫芝一手拎锁灵塔,一手推开门,却不见龙族少年踪迹。
小白鲤从锁灵塔跃出,屋内府中探头探脑一番寻觅,呆愣愣的,“尊上你把我师父藏到哪里去了?”府中唯存先前来时已在的家仆们,莫说昭福白渊,就连府主人的气息也淡薄近无。
他自然不知。叶泫芝此刻的脸色并没有比散着白寒灵光的锁灵塔好上几分。“本座不知。”他自思忖,若有险情,兰凰当紧急来报,正想着,果然收到了兰凰报信。凤羽落掌成书,密密匝匝正反面。
阅毕焚书,熠铉眯起眼,“苍国或邻国之境……元度卿命璧琼携邱离下世,有意思。”他嘴角扯出一个轻蔑的笑,“渡川,好一个渡川。”
白渊瞧他这寒气萦身,想必心情并不十分喜悦,恨不能将自己隐身,莫要引起这位虚空之主的注意。可偏偏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小雪女,”他仍如此叫她,“你师父困在宫中,出不来了。”这位又恢复了平日那副神鬼莫近的模样,“还得入那皇宫一趟。”
说起这曦生被困,还与那和尚有关系——正是那沈芳染所道“春鲤寺灯蝶大师”。方才安甫闻沈芳染竟不加通报便带了这么一个不明身份的江湖人入宫,骤然心惊,当着安平侯与那孟无湘假扮的老头,也觉面上也挂不住,当场下旨令沈芳染革职查办——这便遂了孟无湘的愿,他来此,本就是为了这个。不除沈芳染,曦生如何无忧?
唯一可为这位沈大人说上一两句好话的安平侯被他自断后路,得罪了个干净,虽他不愿落井下石,却也不会施以援手。易珍初便冷眼旁观未发一言。
孟无湘岂会放过这样的天赐良机?当下起身拱手恭贺国君:“老朽恭贺陛下之治国昌民安,祥云中那一丝杂色尽除。”也当是老天赏脸,当下乌云尽散,绝好一个天头。
白渊这小姑娘安甫本就觉得无害,加之主张其有罪的沈芳染如今不再可信,两位出身安清学宫的能人皆道最近波澜与其无关——尤其是受了切身之痛的安平侯,其清白不言而喻,当场便放了。
君王疲倦地挥了挥手,孟无湘被易珍初唤去了安平侯府,那凭空多出的宫人也凭空消失,待瞧着那小丫头行至宫外,方一道回敖府。
至于缘何那灯蝶与曦生有关,却也不是不可说。曦生于狱中,伤甚重,多半都是那位大师的“功劳”。寻常刑具便是再多千百倍,也不至于令曦生如此狼狈。那沈芳染原本就因前事对曦生怀些怨怼,想借机将此案做成死案,不留一丝生机。他本想曦生这等白面小生,受了这些也该是活不成的,未想他身子骨如此硬朗,恐其中另有玄机,便开始寻了偏门。春鲤寺的灯蝶大师便是他寻到的偏门。
那灯蝶大师颇有修为,却久久不得突破,经受这样的磋磨久了,的确有些心怀不正,却也没这样大的胆子敢索龙仙的命。你当那沈芳染如何与他道?
“大师,近日有一妖,竟敢入宫刺君,幸有安平侯在场,将其擒拿。可安平侯不愿染这妖物的血,陛下便将此事交托于某,可芳染一介凡人,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大师可否借某法器,将那妖孽诛杀?”
灯蝶初时还算慎重,“如此大事,为何贫僧从未听得?纵使果为妖,我等佛门弟子,却也不可轻取性命。”
沈芳染巧言相劝,“此等大事,自是不可泄露出去扰乱民心,陛下千叮万嘱要在下从密行事,若非有求大师,某也绝不敢与您谈之一二。再说这等意图诛君的妖孽,若能借大师之手除之,不但说可助某成事,于大师也是一件功德,说不准大师您修为可因此突破瓶颈,再上一层楼——何不一试?”
这番巧言令色之下,灯蝶大师动了心。但他并未听信沈芳染一面之词,且先应下,若要他有所作为,必定要先见一见那所谓妖孽。沈大人犯了难。琴师泠生是重犯,提不出牢房,即便能提出,沈芳染也不能确信他必是妖孽,若被灯蝶大师瞧出端倪,岂不白忙一场?富贵险中求,不若让大师入牢一探,还有一丝回缓余地。杀得陛下心头刺,陛下即便事后怪罪,也会从轻发落,此后尽是荣华,他便搏他一搏。
沈芳染带灯蝶大师入宫那日,为求万全,还将陛下赐给他的前朝狐妖毛发做成的狐狸毛毡娃娃放于牢房之中——他哪里会知道邱离早已为仙,那毛毡狐狸模样可爱,摆在那角落里幽幽散发着仙气。彼时牢中可不只这一股微弱仙气,除却龙仙曦生,另有桃仙昭福,还有虚空兰凰神君与虚空之主熠铉。
被半哄半骗来的灯蝶大师费尽辛苦乔装成个蒙混进宫,还未踏进宫墙内,便感到一股灵压,纯正且清澈——分明是神仙之力。灯蝶大师在朱红墙外彳亍不前,沈芳染催促再三,大师犹豫再三,还是随他去了,大师心生好奇,权当此行涨涨见识。离那牢房愈近,那灵力也愈发不同,竟好似有好几股。待到了曦生狱门外,灵压犹胜,竟有五股神仙之力。好在大师修心颇有成效,才不致当场落跑。大师心中如明镜,也许是这沈芳染为达目的隐瞒了什么,却也不好在此揭穿。
大师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而嗅到一丝如有似无的妖气。也许先前是在仙力围绕中被盖过,如今离得近了,方才察觉。灯蝶大师心中豁然开朗,也许这几位神仙正是捉拿这妖故而来此呢?神仙之力大师不敢追,便冥想中追着这股妖气,将其瞧了个大概。大师不知沈芳染所指妖物是哪一位,眼前便只这一位,大师便想当然地以为是白渊。
白渊在大师眼中也不过是个小妖,但恐生出偏差,还是在刑具上下了最恶毒的咒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