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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景焘摇摇头,把这幅书法作品放下,展开第三幅。
第三幅书法作品上书:“尽孝宜早”四字。
一字排开摆在书桌上的三幅字,祁景焘的视线集中在第三幅。宣纸上那四个谈不上飘逸潇洒,只能说是有些过于周正的行书,却如同晨钟暮鼓般敲击着他的心灵,令他久久无法平静。
“坚守初心”,“少就是多”,这两幅字祁景焘没有深入思考,唯独最后展开那幅——“尽孝宜早”。
是啊,尽孝事早不宜迟,自己现在比老祁当年的发展不知快捷通畅了多少倍,自己的发展历程肯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可是,自己怎么还总忙着向前奔跑,不想多歇息片刻呢,这一切值得吗?
尽孝,为父母长辈尽孝心。虽然,自从自己工作以来,一直想为家里尽力分担些负担,也仅仅是从经济方面给予家里一些支持,分担了部分妹妹的学费而已。哪怕和老祁接触后,得到老祁的帮助,迅速改善了经济状况,自己也只不过分担了家里更多的经济负担而已。尽孝仅仅是给父母和家里点钱的问题吗?其他的,自己还为父母和家里做过些什么?自己所做的就够了,算是尽孝心了?
奶奶和父母依然在家务农,奶奶的年纪越来越大,母亲的身体依然体弱多病,父亲的农活还是哪么多,自己回家的时间却越来越少。疼爱自己的奶奶年岁已高,还有日渐苍老的父母依然在辛苦劳作,自己其实并没有为他们做过些什么,考虑过多少。
回到家里,看到辛勤劳动的父母,还有依然操持家务的奶奶,尽管自己心里偶尔也会想到,等以后怎么怎么孝尽奶奶和父母,如何报答奶奶和父母的养育之恩。为什么总要等以后呢?有多少时间可以等待啊?
祁景焘突然想起,他第一次和老祁通过戒指空间传递纸条对话时,老祁和他说过——我,奶奶,爸爸,妈妈,妹妹都过的很好,你不必担心这边的事,这边的一切都有我照顾,你尽管放心。在1996年那边,奶奶,爸爸,妈妈,妹妹你得照管好,那是你的责任。工作上的事永远也做不完,抽点时间,没事多回家看看。子欲养而亲不待,孝心不用等,也没必要等,等不起的。
等不起的,老祁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老祁在撒谎?奶奶或者父母当中有人早已离开人世,根本就没好好的生活在2016时空了。会是谁,又是什么原因离开人世?可不论是谁,哪怕到2016年应该95岁高龄的奶奶,祁景焘都是难以接受的。
他很想问问老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家里有什么变故?可是,他最终忍住没问,他知道老祁不会告诉他的,要说,老祁早说了。第一次纸条谈话,老祁提到“子欲养而亲不待,孝心不用等,也没必要等,等不起的。”这一次,老祁再次郑而重之地用一副书法作品告警自己——“尽孝宜早”。
老祁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也许,他有他的难言之苦,不便于告诉自己。可是,尽孝心需要别人来强调吗?
祁景焘蓦然惊醒,看看时间已经是1996年8月16日,又是一个周末的到来。呵呵,有多少时间没回老家了?上次回去,似乎是妹妹高考分数出来后,晚上赶回去过一次吧?
看看时间差不多上班了,祁景焘收好老祁的三幅书法作品,收拾心情去上班。下午,直接去烟叶复烤厂溜达一圈,处理了几个系统使用问题,祁景焘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依然静悄悄的,刘主任出差去了,整个办公室只有刘建民一人在,看到他就招呼上了,“呵呵,小祁,回来啦?”
“应该可以清静下了吧?这个BP机下午没响过了。”祁景焘笑笑,随手拍拍挂在腰上那只令他心惊胆战的BP机。
“滴滴滴,……”
祁景焘诧异了,没这么灵敏吧?
“哈哈哈……你还想清静,回电话去吧!”刘建民乐的哈哈大笑。
祁景焘苦笑着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拨回BP机上显示有急事的那个电话号码。
“喂,我是祁景焘,谁打过我传呼?”
“小祁,我是陈雪,我们领导要一份三年烟叶入库情况分析报告,要有表有图,你赶紧过来一趟,教教我咋个做。”
“哦,陈姐啊,你不用急,不就是要有对比报表,有对比图例吗?系统里都能提供,你现在在电脑旁边吧?……好好,你进入系统界面,……,好了?呵呵呵,陈姐,又有人call我了,拜拜。”
祁景焘放下电话,无奈地拿起BP机看了一眼,不是集团公司使用的排序电话号,这个应该不是业务电话了吧?
““喂,我是祁景焘,谁打过我的传呼?”
“哈哈哈……祁工,怎么半天才回电话?”
“呵呵,不好意思,刚才一直和业务部门通话。你哪位?”
“哈哈哈……祁工,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我是牛伟强啊,这个号码是我家里的电话,前几次联系那个电话是我办公室电话和移动电话,你记录下哈。”
“呵呵,不好意思,最近接听的电话太多,仅仅听声音还不敢随便确定。呵呵,牛总call我,有什么好事啊!”
“哈哈哈……祁工,今天周末了,我们是不是再聚聚?你安排下,今天我们跑远点活动,去春城怎么样?”
“呵呵,不好意思了,牛总。今天我要回趟老家,好长时间没回家看看了。”
“没什么急事吧?你妹妹去京城上学还早,今天几个朋友都在,大家聚聚,明天回去好了。”
“呵呵,是其他事,和家里早说好的,不去不行的。今天就去不了了,牛总,你们聚吧,我们几个机会多的是,拜拜了。”
放下电话,祁景焘冷冷一笑,心里暗自思量起来,“特么的,消息灵通的很嘛,连我妹妹什么时候去京城都一清二楚了。”
坐转椅上点支烟抽着,祁景焘皱眉想着这位牛总找自己的事。
古人早就告诫过后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自己一个小小的,无权无职的程序员,值得一位堂堂的公司老总隔三差五地请吃请喝吗?还对自己家里的情况一清二楚。他想干什么,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