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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钱,是新钱,就要花出去,要不然就是废铜烂铁。而率先花这笔钱的,就是为墨家学派建造纯投入性质的学宫。赵兴给他取了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字:“代郡五台山技校。”哈哈,玩笑,真正的名字叫代郡《百技学宫》
然后亲自在学宫前面的巨石上题写了当时被贵族士人鄙视,但后来被无比推崇的一句话:“学以致用,百技兴邦”
学宫的地址被急匆匆赶回来的讵子,选在了五台最中间也是最高的那座山峰,后世叫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叫驻台。
这代的讵子是第三代胡非子,一个干瘦的小老头。短衣草鞋,手中拿着一根不知道什么材料的尺子。这是墨家的圣物,等同于丐帮的打狗棍。墨尺一出,对天下无数弟子有生杀之权。
现在的墨家和儒家相等,故战国时期虽有诸子百家,但“儒墨显学”则是公认的百家之首。这两个学派之所以昌盛,因为一个能做官,一个能发家——实用啊。
但后来墨家因为学派纪律严苛的过份,所以分成了三派,这是比较温和的相夫氏学派。
“为什么要将学宫建在这里呢?”赵兴一面吭哧吭哧的爬山,一面气喘吁吁的询问。中驻台后世测量海拔三千多米,陡峭难行,这让赵兴很吃力。
走山路轻松的胡非子道:“此山远离人间烟火,且陡峭难行,非甘心寂寞,非一心吃苦求学者难以忍受,这是我们学派的根本条件,也是考核一个人的基础。”
赵兴感慨:“科学是寂寞的,也是最苦的,没有忍受寂寞和坚韧的性格,是做不成科学家的。”
“科学,这个名称好。”胡非子随口赞一声,然后继续介绍:“而山顶平台上,早一个月入春,晚一个月入秋,几乎没有冬夏,如此,读书做学问的人,就没了酷热的烦躁,苦寒的凄苦,就可以静心修习。”
赵兴感叹:“讵子果然深谋远虑啊,此地,未来将成为华夏的圣地。”
胡非子也深向往之。
台顶已经成为了一处大工地,无数短衣草鞋者在亢奋的忙碌着。这些都是从各地闻讯而来的墨家子弟,他们为将拥有属于自己的学宫而欢欣鼓舞,为即将的学派被发扬光大而充满欣喜和信心。
在墨子门中,绝大多数的人都心怀着一个遗憾,那就是当初创始人墨子,没有收下越国封墨子的五百里土地,没有让墨家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根基。但现在好了,大度的兴君给了大家一座学宫,而自己的讵子也没有食古不化的拒绝。从此,墨家发扬光大,成为百家争鸣之首的理想不远了,为此,为什么不欢喜,为什么不努力呢?
看着一个又一个匠人拿着尺子,在一起讨论最原始的物理几何和光学。而另一群人,则仰头观看着天上高飞的木头飞鸟,赵兴非常欣慰。在自己的手中,墨家将不会再没落,中国的科学将一直引领世界。一个强大的民族,将一直屹立在世界民族之巅,这就是自己穿越过来最大的贡献。
胡非子招呼弟子过来拜见兴君,于是,赵兴就坐在一段木头上,和周围围过来的几百墨子门徒开始探讨科学。
从最简单的物理性能开始,说到化学的基本要素,再到光学的本性,再延伸到自然科学。从简单的桌椅板凳,延伸到未来到投石车,指南针,延伸到火药。一个讲的是随心所欲,想哪说哪,一群听的是如醉如痴。
赵兴的学问让人群为之痴迷,百兽为之止声,百鸟不再鸣叫,飞瀑为之止流。最终,赵兴将一个混大学所知道的大概的物理化学等等一股脑简单而笼统的说完,这些都是概念,而没有详细,详细的为什么,是需要他们不断的探讨和研究的。
最终,在巨大的落日即将退入云海,赵兴站起来,面对苍山,面对云海大声的说:“给我一个支点,我将撬动地球。”而让几百个这个世界上最早的科学家鸦雀无声,拜服于地。
在临走的时候,赵兴对胡非子道:“我知道你们崇尚节俭,但在这里,我需要大家住的好,吃的好,穿的好。因为,身体才是科研的本钱,才是做学问的基础。”
胡非子刚要张嘴解释自己的理念,赵兴伸手打住了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想和你辩驳讨论理念的话题,因为,我和一个有坚定理念的一群人辩论,其实是自己寻找痛苦。我辩论胜出了,那么因为您的理念因为我而崩塌,那是您的痛苦。如果我辩论输了,我却因为外部太多无奈而不能改变我的做法,所以,我也会因此纠结而痛苦。既然无论如何,我们都痛苦,那何必呢?”
一直陪伴在旁的鲁班总算是舒了一口气。一路上,他最担心的就是赵兴和自己的讵子产生理念信阳上的辩论,那正如赵兴所说,是没有赢家的,也没有快乐可言的。
好在赵兴也好,自己的讵子也好,似乎都明白这个道理,这一整天,两个人都在刻意的避免这个问题。
对于大家吃的馒头咸菜,赵兴没有拒绝,对于赵兴喝的琼浆,讵子也没有给予批评。他们就那么自然的各自做各自的事,过着自己的生活而互不干扰。而谈论的,全部是大家最最喜欢的技能,啊,现在叫科学了。
“我现在的钱很紧张,但您放心,无论多么紧张,只要学宫需要,我就算砸锅卖铁也第一时间供给。你不要和我说您的理念,但我坚信,有良好的环境,充足的资金,会让您和您的弟子更能安心做学问研究,会让学术和科研成果进步更快,这一点非常重要。而我给每个学子一份俸禄,其实不是给您的学派的,是给这些学子养家糊口的。是的,是养活他们家小的,只有如此,才能让他们心无旁鹫安心治学,所以,我请您不要反驳。”
胡非子就站在道口沉默许久之后,对赵兴道:“兴君对百工的理解,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及的了,若夫子能抽出时间,时不时的到学宫指导教授,将是我们学派最大的荣幸。”
赵兴欢喜的道:“讵子所请,无限荣幸,敢不从命?就这样,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夜已经深了,走在黑漆漆的大山中,回首遥望中柱峰顶那一点点的火炬光芒,赵兴鼻子不由一酸,那是人类撕开蒙昧黑暗的希望之光,是自己添柴点燃放大的。他不知道自己会呵护这点灯火不熄多久,如果上天非要有个时限,赵兴希望他是一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