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预料(第1/1页)掌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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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老太太看向了薛翎,心里微微的窒息,小小的人儿缩成一团,躺在踏上,虽然昏睡着,依旧有痛感,姜悦处理伤势的时候,薛翎迷迷糊糊的,因为疼痛微微躲闪。

    弯弯的眉头微微的蹙起,一张小小的脸显得更加的苍白。

    那模样看起来惹人怜惜。

    薛老太太心里的情绪一点点的扩张,心疼之中透着愤怒。

    蒋悦感受到了薛老太太的视线,她抬起头看了一眼,看见薛老太太站在一旁,一向是波澜不惊的眼睛里,呈现着前所未有的情绪,渐渐的有一些隐藏不了的趋势。

    蒋悦没有做声,拉起了薛翎的手,看着手上的伤势,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她尽量的稳了稳心思,才开始处理伤势。

    水泡已经破了,手心之处还有因为中了熏香,为了提神用簪子扎的伤口,混合着烧伤,掌心的肌肤触目惊心,有些腐肉必须会要去除。

    蒋悦握在手里的柳叶刀顿了顿。尽管手势很轻,薛翎在昏迷之中挣扎了一下。

    丝竹连忙上前帮忙按住薛翎的手。丝雨在一旁掌灯。

    蒋悦手中的刀开始动了起来。

    疼痛一阵一阵的袭来,薛翎受不住,终于缓缓醒来。

    丝竹说了一声,“太太,姑娘醒了,怎么办。”

    蒋悦心里担忧,声音却分外的轻柔了起来,“阿翎乖,这伤势要处理的。”

    薛翎睁开疲惫的双眼,引入眼帘的是母亲的一张脸。

    她张了张嘴,嗓子有些发疼,因为疼痛惊醒,薛翎现在只觉得整个人发虚,手上的疼痛却格外的清晰。她吐出几个字,“阿娘开始吧。”

    清醒了些许,这疼痛越发的难以忍受,薛翎却没动分毫,连哼也没有哼一声。

    额头上因为忍痛而沁出点点滴滴的汗珠。

    薛老太太在一旁看着,那一双浑浊的眼中微微湿润,声音有些发哑,“阿翎,疼就哭出来。”

    薛翎咬着牙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蒋悦处理完伤势之后,这才开始上药,到了最后,她的手已经开始发抖。

    疼痛微微的缓解,薛翎这才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

    薛老太太再也忍不住,别过头去,掏出帕子擦拭眼泪。

    薛翎余光朝后看去,视线落在了薛老太太的身上。

    她看不清祖母脸上的神色,只看见一个孤独而落寞的背影。

    薛老太太现在对她的心疼,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不过显然比她想象的更甚。

    薛老太太心里泛起了心疼,这是她的血脉,儿子刚刚死,若是孙女也有个什么不测。

    她眼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怨念几乎隐藏不住。

    只这么一瞬间,薛翎已经捕捉到祖母眼中的情绪。

    祖母有大家之风,嫁到薛家,便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她的一生,幼时以母族为重,出嫁后以夫家为重,即便老来丧子,她也是用自己的威仪继续为了薛家的大局为重。

    薛翎在祖母的身上看见过很多种情绪,有无奈,有隐忍,也有过悲伤,独独没有在祖母的身上看到怨言。

    薛翎知道,这一次,祖母是真正的站在她的身边了。

    比起前一世的相护,这一次,祖母会不遗余力。

    这也是她的计划之一。

    她需要祖母的相助,如果这一次在火中受难的是母亲。

    祖母的情绪绝不会这样的强烈。

    这一场大火,她用了数条计策,其中这苦肉计就是针对祖母的。

    重生以来,她想要一步一步的往上走,必须得到相助。

    第一个就是祖母。

    薛翎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

    祖母看见她醒来,只有担心。甚至没有询问薛家祖传的医术在何处。

    重生以来。祖母的心里已经把她的安危摆放在了第一位。

    这第一步,走的很顺畅,可是这个时候,看见祖母这样担忧的神态。她的心里终究还是泛起一丝愧疚和自责。

    血脉亲情,前生四年的依赖,有些感情早已经融入骨髓,她终究是不能无动于衷。

    可是这一点的自责,在生死大计面前,终究还是被压了下去。

    活着,还有机会。

    活着,她有更多的时间来选择。

    一死百了,无论是怨恨还是悔恨,到最后,都只能变作不甘。

    薛翎疲惫至极,因为上药又出了一身汗,此时有些发虚,熬不住,便沉沉的睡去。

    蒋悦拿了帕子替薛翎擦了擦额头。

    薛老太太低声的问道,“阿翎吃过药吗?”

    这一声带着小心翼翼,生怕吵着薛翎。

    蒋悦抬起头,看着薛老太太,终究是情绪平和了许多。

    隔壁亲,婆婆对于阿翎的感情终究是毋容置疑的。

    “这手上的伤势至少半个月才会好,”蒋悦答道,“不过,阿翎这手中伤势重,又受了寒,后半夜应该会高热不止,这两日肯定是昏昏沉沉的,不会清醒。”

    蒋悦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寄远丧事,阿翎是参与不了了。”

    薛老太太点头说道,“阿翎重要,只要她快快的好起来。”

    蒋悦沉默了片刻,说道,“婆婆,我的意思是,今日出了这件事,我心里头很乱,阿翎现在又这个样子,嗣子的事情,我现在不想再提,一切等阿翎醒过来再说,至于夫君丧葬之礼,可以辛苦两个侄儿执幡引路,但是,只能以侄子的身份。”

    薛老太太意料之中的没有反对,道,“这事不急,依你就是。”

    蒋悦明白,现在的问题是,女儿阿翎不醒,薛家的祖传医书下落不明,传承之事肯定会压后再提。

    薛老太太看着薛翎沉睡,便起身,“丧事我亲自来主持大局,你以照看阿翎为主。”

    蒋悦应了一声。

    婆媳之间总是有着或多或少的嫌隙,这是千古的矛盾,极少有例外。

    可是,第一次,两人有了一种不同于往常的和谐氛围。

    薛老太太拄着拐杖,走了出去,蒋悦听到拐杖的声音慢慢的远去,这才回过头,落在了薛翎的脸上,轻轻地说了一句,“阿翎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她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水,“是我没用,你这个年纪,本该是快快乐乐的成长,却偏偏的生在这世族之家。”

    蒋悦满心的心疼。

    最后化作一声叹息,“阿翎非池中之物,你以后想做什么,我做娘的都会全力的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