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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开口主动应承,薛翎自然是不能回绝,更何况,她是知晓母亲爱医成痴,只要母亲想做的事,她会像父亲在世一样支持。
母亲和薛翎是不一样的。
其实论起天赋来,薛翎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但是论起对医术的痴迷,薛翎是及不上母亲的。
前一世,她尚且还能将所有的精力放在专研医术上,这一生,她想做的事情太多,终究是分散了精力。
比起母亲,她十分汗颜。
母亲想要正大光明的行医,薛翎自然是支持的,现在正是一个锲机。
“阿娘,不行,”
薛翎忽然停住了脚步。
吴嬷嬷心里咯噔一下,她早就知道,这事没这么简单。
吴嬷嬷跟在吴氏旁边,自然知晓这些时日发生的事,克扣之事是薛翎一手揭穿的,一场大火又险些害的薛翎命丧火中,薛凤无理取闹,针对的也是薛翎,方才这位三姑娘不软不硬的回绝二老爷的提议。
吴嬷嬷就知道,三姑娘并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性子。
她若有其他的法子,也不会过来相求。
来之前,吴嬷嬷已经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结果她准备的说辞一句还没开口,大太太和三姑娘已经应下,甚至没有多问一句。
薛翎会回绝,吴嬷嬷并不意外,她扯出一个笑容。
“三姑娘何出此言?”
薛翎说道,“我虽跟着爹爹习医,但从未替人诊治过,阿娘医术绝佳,但是因为私下应诊被族中长老们深责,若是阿娘去替二婶婶医治,回头落不得半点好也就罢了,二叔二婶再添油加醋的给阿娘安个什么罪名,我们岂不是有苦说不出。”
吴嬷嬷知道,薛翎这是旧事重提,毕竟大太太行医之事,和二房脱不了干系。
吴嬷嬷心底有些懊悔,第一次生出几分自作孽,不可活的惭愧来,“大太太,若是为难,也没关系。”
蒋悦暗叹一声,说道,“罢了,先去看看二弟妹伤的如何,若是能治的话,”
吴嬷嬷因为薛翎所言,正生了惭愧之心,此刻见蒋悦不计前嫌,心底感激,连忙说道,“别的我不敢应承,但是我敢拍着胸膛说,如果大太太救了我们太太,从今以后,我们太太一定会感激您的。”
蒋悦并不在乎这种感激,开口道,“事急从权,不必多说,走吧。”
吴嬷嬷感激的朝着蒋悦鞠了一躬,“多谢大太太。”
这一声感激十分的真心。
薛翎已经上前握住了母亲的手,“既然阿娘这样说,我们去看看就是。”
吴嬷嬷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不敢催促,跟在蒋悦身后,暗暗的道,这大太太并不如府中议论的性子乖张。
吴嬷嬷此刻的心情正是薛翎刻意为之。
她现在所有的目的,就是为了在府中给母亲重新的塑造一个形象。
这个新的形象,可以让薛家的所有人都希望母亲好好的活着。
薛翎跟着母亲踏进院子。
远远就听见祖母责问的声音,然后是薛凤哭泣的答话声。
薛源陪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
而吴氏坐在椅子上,头上的伤口依旧流着血,脸上,衣衫上满是血渍,眼睛微闭,似乎已经昏迷不醒,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可怖。
薛老太太显然是气急了,对着薛源说道,“你老子呢,还不让人去找,”又道,“你也是跟着你伯父习过医的,还不去看看你娘,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如何是好。”
薛源连忙上前去,按着吴氏的脉搏,脸上既担忧,又无措。
薛老太太看着薛源这个样子,便知道指望不上了,只是暗暗的摇头,又不忍心过于责备。
一抬头看见蒋悦和薛翎走了进来,这才安心些许。
蒋悦先过去看了人,薛翎上前给薛老太太行礼问安。
薛凤看见蒋悦仔细的查看伤口,忍不住擦了擦眼泪,问道,“阿娘要不要紧?”
蒋悦并没有答话,只是对着薛源说道,“不用把脉了,你把你母亲轻轻的放倒平躺着。”
然后对薛翎说道,“阿翎,你来号脉。”
一面开始有条不紊的吩咐,“去打了水过来。”
薛老太太对薛翎说道,“阿翎,你去看看。”
蒋悦正拿了帕子细细的替吴氏擦拭脸上的血污。
一盆清水被染的血红。
直换了第二盆清水,这才擦拭干净。
终于露出了额头上的一道口子,很深,也有些长。
这是利器划破的伤势,脸上的血渍擦拭干净之后,整张脸呈现一种十分苍白的情形。
呼吸也有些急促。
薛翎上前,拉了吴氏的手,按在了脉搏上,过了片刻,才说道,“脉息细数,应是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可有法子?”
薛翎起身,“祖母,并非是兄长手足无措,大伯母伤势在头上,十分严重,若是用祝由术,只怕已经无法生效,若要用蛊术止血,这伤在头上,孙女学艺不精,不敢冒然用蛊。”
薛老太太不太懂医术,看着吴氏的情形,也觉得十分不妙的样子,“这可如何是好?”
思虑之后,转头对身边邱嬷嬷说,“你亲自去,把大老爷给我叫回来。”
薛翎摇了摇头,“祖母,若是二婶婶刚刚受伤,用巫术或可救治,如今二婶婶已经昏迷,除了爹爹在世,只怕薛家没人可以,大伯母这病势,我治不了,二叔只怕更是无能为力。”
薛寄宏的巫术的确是并不精通。
薛老太太心底也十分清楚,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过,爹爹在世之时,时常说起,阿娘医术在他之上,或许阿娘有法子。”
薛老太太闻言,看了过去,就在谈话之间,蒋悦一直没有停歇。
此时正按着吴氏的胸膛。
薛翎的视线落在了吴氏的额头处。
出血已经很少了。
屋子里都没有出声,过不了一会,终于听到吴氏轻微的呻吟声。
薛老太太提起的心终于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