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留书(第1/1页)仕家女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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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明明……,震惊、懊悔和悲伤一下涌上心头,崔朗疾速飞身而出,跨上马向兵属奔去。

    奔到兵属门口,士兵已开始准备挂上白幡,崔朗下了马,进了大门,见管家已经吩咐士兵给任崇换上寿衣。崔朗慢慢走向前,他对任崇一开始只有对长辈的尊敬而已,他只知道任崇是祖父留下的,位置不高,但对祖父和父亲乃至国家是绝对忠诚的。所以他知道只要他以父亲或者祖父的情谊去开口,他一定会把长鹪交出来,这也是他选择原谅他的原因。

    崔朗向前,看着任崇乌黑的面庞,紧闭的双眼,红了眼。他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出去偷玩,父亲非要军法惩罚,任崇出来给他解了围,笑着说道:“小少爷还没将军调皮呢”,顿时让父亲红了脸。但大多时候他对父亲和他都是一脸的恭敬,没有其他过多的表情。

    管家给任崇换上寿衣,过来行礼并递上一个信封,哽咽地说道:“少将军,这是大人留给你的”。崔朗红着眼接过,打开信封,只见苍劲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信中任崇将张林如何以任明要挟他做伪证,如何对长鹪动用私刑的说得清清楚楚,信的最后言明自身三罪:一罪,不应为嫡弟掩饰错误,被小人把持利用;二罪,知法犯法,对长鹪动用私刑;三罪,不应为一己私欲背叛大义,言明自己罪有应得。崔朗看到信后的一句:末将拜上,诚佑国泰民安,握紧了手中的信。对将士而言,服毒自尽是对任崇自己最大的侮辱罢。

    管事红着眼,跪着对崔朗说道:“大人自知对不起老将军和大将军,对不起太子,一直以来都心存愧疚,虽然任大人到死都没有说,但是恳求少将军救救任明大人吧”。崔朗扶起管家,看着面前的老人,说道:“你放心,父亲一早已经给太子去了信,也让镇国侯府出面了”。

    拜了祭,安排了一些士兵帮忙,崔朗打马回到了小院,却见章远杰在门口焦急地走动。章远杰一见崔朗,急急上前给崔朗牵了马,说道:“大将军派人来让你立即回军营。”崔朗一听,问道:“人呢”,“带信的人已经走了,说是让见到你让你立即启程”章远杰问道。闻言崔朗便从章远杰手中拿过缰绳,翻身上马后说道:“你好好照顾长鹪,等他稳定了就回军营”,说完便打马走了。

    飞奔在官道上,四处均是灰茫茫地一片,似乎没有尽头。突然崔朗觉得鼻头一冷,抬头一看,只见空中零零碎碎的小雪花飘落下来,崔朗心中一凛,今年雪季比以往提前了。走了大概两个时辰,见到远处扎着一个个军营,一列列穿着铠甲士兵整齐在其中穿越。崔朗待通报之后,让士兵将马牵下去,掀了帐帘走入,见崔世恒正和几位将军在讨论军情,便默默向前听着众人的讨论。

    在前几个月的战事中,胜绩要多,但是都是一些小打小闹,崔世恒怕的是突厥的重甲骑兵还没出战。天朝虽然也建立了骑兵,但是毕竟没有突厥的重甲兵身经百战。现在雪季提前来临,说明突厥内的粮食和牲畜肯定减少,战事会提前。

    几位将军讨论了好一会,崔朗和父亲一样,主张主动出击,以最小的代价将重甲兵逼出来。但是也有人反对,认为这样直接面对重甲兵会使牺牲加大。讨论了一会,确定了初步的方案,众人便散了。

    “父亲,任崇大人昨晚自尽了,这是任大人留下的”崔朗从怀里掏出任崇的留书,递给了崔世恒。崔世恒打开信看完,红了眼,忽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欺人太甚”,崔世恒说道,“一个只顾着钻营打压的小儿还妄图登天,何来的胆量?”

    “父亲,任明的事情……”崔朗问道,只见崔世恒摆了摆手,“这件事就让太子去办,任明只是忘了避讳先帝,仔细算也算不得大错,可是挟压朝廷命官陷害太子这就不是小罪”。“可是,父亲,我们现在并不能拿着任大人的留书去弹劾二皇子,毕竟现在在陛下眼里,这个留书可能是弃车保帅”崔朗说道。

    “我知道,但是我们该弹劾还是要弹劾,不仅要弹劾,还要往大的说,过几天圣谕就到了,柳先生会把折子递上去”崔世恒说道。他最难见到的就是将士不是战死沙场,而是死在尔虞我诈之中。

    崔朗出了营,一位穿着干净的葛布长衫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长相平淡,但有着干净利落的气势,此人正是刚刚崔世恒说道的柳先生,崔家的幕僚之一,一向在整理崔世恒的折子文书一类。柳先生见着崔朗,向前见了礼,崔朗回了礼,见柳先生说道:“这封信是夹在今早来的信封里的,我猜是给少将军的”,柳先生从袖兜里拿了一封封面空白的信来。

    崔朗回到自己的营帐,打开了信,一见俊逸有力的字迹便知道是太子亲笔写的。信中只交代了一件事,就是说了一下圣谕的内容,然后让崔朗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夏筠玥四人。崔朗看着信,想起月光下那抹倩影以及挂在眼睫毛上的那颗泪。为何太子会如何在乎夏筠玥四人,崔朗只能归于夏筠玥是未来三皇子妃的可能。

    全部充军吗?崔朗从六岁起就混在军营,他虽然从不逛军帐,但他听军营内的士兵们讨论过,那时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不是可怜,是恶心厌恶罢。崔朗想着那张巴掌大精致的脸,一想到她会充军成为军妓,心似乎被一只手狠狠抓紧了,无法跳动,只留下沉闷。面对这样的情况,夏筠钰会怎么办呢?他好像从没见她笑过,见了三次,三次她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崔朗手指敲着桌子,在想如何才能从圣谕之下保住四人,想了想觉得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拿定主意便出了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