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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破地方,真是难找!”
胡非下车,抬头仰望高大的皂角树和遮天蔽日的梧桐树,不由惊呆了。
石门虽是省会城市,但存在感极低,是一个就连键盘政治家、科学家、经济学家、生物学家、万事通家等等网络黑子想喷都找不到切入点的地方,低调得像是不存在一样。
作为最年轻的省会城市之一,石门的街道倒是修得横平竖直,却没有什么绿化,就连最老的城区,也没有几棵像模像样的大树。不像其他历史悠久的城市,不用什么名胜古迹,光是市中心保留的几棵有几百年树龄的大树就足以让人自豪了。
却没想到,一个隐藏在城市角落的善良庄中,竟然可以见到两棵保存完好长势良好的老树,胡非郁闷的心情多少得以舒展了几分。
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在“天下正心理诊所”几个大字上面后,表情又为之陡然一变,不无讥诮地冷哼一声:“天下正?屁大点的地方,口气狂得没边儿了。”
穿西装打领带的胡非,站在清凉的树下,不知为何感觉有几分燥热。不行,他必须冷静下来,接下来和郑道的正面一战,至关重要,事关他身家性命!
可是为什么他偏偏要接手这样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胡非有几分懊恼,回身看了一眼车里睡得正香的杜无衣和杜同裳,目光又犀利了一些,心中犯酸,杜葳蕤真的为他生了一对孩子?他凭什么,一个无名小辈,一个穷光蛋!
阳光照射在门口的木牌上,白底红字,漆掉了不少,呈现斑驳的脱落形状,像是一个历经沧桑满脸悲伤的老人。
胡非整理了一下衣服,努力挺了挺胸膛,推开了诊所有些年代的木门,吱的一声,年久失修的声音让映入眼帘的内部装修也有了几分古老的意味。
第一眼的感觉不像是心理诊所,像是中医诊所,风格很古典,太师椅、八仙桌、屏风以及墙上的对联和国画,无一处不彰显主人崇尚国风的品味。胡非虽然腹诽“天下正”的名字有托大之嫌,也不得不暗自赞叹一声诊所的布局至少还有几分匠心。
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在屏风的另一侧时,欣赏之意瞬间消失,瞪大了眼睛——以屏风为界,一边是古色古香的古典风格,另一边却是简洁实用的后现代风格,简洁中透露出一丝性冷淡的北欧实用风。
是有意设置的套路还是性格分裂的原因?据说开心理诊所的人接触了过多心理疾病病人的原因,自身成为病人的情绪垃圾筒,久而久之会出现精神问题,要么精神分裂,要么精神崩溃。
如果能确定郑道有精神上面的问题,他就可以带回两个孩子,不让郑道捡一个天大的便宜了,胡非清了清嗓子,冲楼上喊了一声:“有人吗?我要咨询心理问题。”
被屏风一分为二的心理诊所约有100平方米大小,胡非站在了古典风格的一侧,靠近楼梯的墙上有一副对联,模仿的是宋徽宗的瘦金体,居然惟妙惟肖。
上联:若不撇开终是苦;
下联:各自捺住即成名。
横批:撇捺人生。
附庸风雅罢了,胡非咧嘴一笑,听到楼梯传来下楼的脚步声,随即一个微带苍老的声音响起:“来了!您请坐,喝茶还是咖啡?”
“茶……”胡非微一迟疑地望了屏风对面的后现代风格一眼,忽然改变了主意,“咖啡。”
“咖啡要不要加糖?”苍老的声音中带有一丝平和之气,随到又语调一变,“要深度烘焙还是中度烘焙?”
胡非愣了愣,行啊,有几下子,还没见面就开始对他进行心理学的基础测试了,他呵呵一阵冷笑:“随便,你觉得我喜欢哪种就是哪种。”
人影一闪,一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一身休闲打扮,一头白发飘逸如瀑,一缕长须飘然若雪,当前一站,慈眉善目,道风仙骨,俨然是一位世外高人形象。
胡非惊得后退一步,张大了嘴巴:“郑、郑道?你是郑道?”
老者淡然一笑,既不否认也没承认:“我是郑大夫……坐哪边,你选。”
才进来两分钟,就好几个选择题了,诊所虽小,竟然颇有几分专业的意味。胡非虽然对郑道有天然的敌意,并且不敢确定眼前之人是不是就是郑道本人,但强大的理智让他保持了足够的清醒,下意识对眼前之人多了几分提防。
很专业,很严谨,并且逻辑性很强,每一个选择题都是心理试探,他可不能露怯,胡非几乎没有迟疑:“就坐这边好了……
“你真的是郑道本人吗?”胡非又强调了一句,不应该,郑道应该年龄和杜葳蕤相仿才对,怎么会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可是来前杜若无比肯定地说,诊所的大夫就郑道一人。
郑道毕业于医科大学应用心理系,开心理诊所,也和专业契合。只是眼前的老头子怎么也不符合他对郑道的想象,年纪都可以当杜葳蕤的爸爸了。
古典装修的这边,连座椅都是传统的太师椅,桌子更是粗犷而简单,呈现原木色,并且桌面上伤痕累累,也不知道有过什么不堪回首的经历。
“我就是郑大夫。”老者又答非所问地答了一句,一脸和蔼可亲的笑容,“怎么称呼?”
“胡非。”
“胡先生是问姻缘还是求事业……”老者话说一半,猛然停顿下来,讪讪一笑,低声自嘲,“丢人,拿错剧本念错台词了。”
胡非却恍然不觉,似乎没有听见,左右打量了房间几眼,确定没有监控,又说:“事先声明,不许录像不许录音,否则告你侵犯隐私。”
“不会的,放心,本人当心理医生几十年,尊重病人隐私是基本原则。”老者轻抚胡须,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既然你是心理医生,我先考你一考,你如果能猜中我的职业是什么,我们就继续谈下去。如果猜错了,对不起,你的基础知识都不过关,没有办法帮我解决心理问题。”胡非打定了主意,想耍他玩?好,就试试。
见老者不动声色,胡非又左右扫了几眼:“没见到收费表,一小时多少钱?”
“真当我是算命先生了?好,姑且试上一试。”老者哈哈一笑,“价钱等下再谈。”
“咖啡来了。”何小羽从楼上下来,茶盘中一杯咖啡一杯绿茶,她将咖啡放到胡非面前,神情微微一变,朝老者微不可察地投去了惊愕的一瞥。
老者借端茶之际,不动声色地轻轻敲了敲茶杯:“你先上楼,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下来。”
胡非的目光在何小羽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光亮,既惊艳又羡慕,不过他迅速调整了情绪,收回了目光,毕竟正事重要,眼下的事情,关系重大,不能有丝毫闪失。
其实在胡非进来之前,他的一举一动就被老者在二楼看得清清楚楚,包括他下车的动作以及在门前的停留。
此时老者和胡非面对面,近在咫尺,胡非的浓眉、大耳以及黑紫色的嘴唇,尽收眼底。从气色来说,胡非除了嘴唇黑紫多半心肺有问题之外,其他方面并无大碍。不过话又说回来,胡非是不是有隐疾,只凭望色无法做到,他的功夫还没有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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