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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译说道:“江洋,你····你不能乱说话的啊。”
江洋也不再和他辩解,一群人等待了半个多小时,没有等过来张立宪的食物,倒是等待了将他们押解到大堂的人。
一行人在何书光的押送之下,便向大堂走了过去。
一路上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他们将手中的步枪杵在地上,看上去就像拿着杀威棒的衙役。
孟烦了倒是真的他们喊一声威武,便要升堂提审犯人了。
不辣和蛇屁股几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架势,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跟在江洋和孟烦了等人的身上,一手抓住他们的胳膊,一边用眼睛胆怯地四处乱瞄。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大堂之中。
这是以前的祠堂,现在倒是被改造成为了一个临时的军事法庭。
在大堂的中央,虞啸卿还有唐基,以及另外一个政治处的主任,正端坐在那里。
虞啸卿面无表情,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不少钱。而唐基和陈主任两个人,都带着笑意。三个人的表情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
那笑意虚假而官方,但是在这种场合,以及他们这种官僚之间,却又显得不可或缺。
蛇屁股和众人走到了中间,下意识地便想要跪下去,却被江洋一把拉了起来。
看到他们几人,面无表情如同是一尊雕塑一般的虞啸卿,终于动了一下。他指了指旁边的一排长凳道:“你们几个,坐在那边。”
“是!”
众人点头回应,便坐到了那边的长凳上。
看到他们都落座了,何书光便大喊一声道:“开始!!”
随着他的一声大喊,在外面站着的两排士兵,便用枪托砸击着地面大喊起来。
“威····武····”
听到了这一声“威武”孟烦了和江洋他们几个人都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而蛇屁股和不辣,以及要麻几人,反倒是想要跪倒在地上磕头。
看到几个人的反应,唐基和陈主任都笑了笑。而虞啸卿还是那一幅表情,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让他笑起来,除了抗战的胜利。
“乡野之人,不受教化,陈主任多见谅。”唐基笑着说道。
陈主任点燃了一根香烟,无所谓地摆摆手道:“没得事,那就开始吧。”
说完,他就看向了虞啸卿。
“带人犯!!”虞啸卿怒吼一声道。
他的声音如同是炮弹的轰鸣一般,在大堂之中回荡着。一直传到院门外面。
很快,一个破衣烂衫的人,便被几个士兵押解着,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的脚步缓慢,浑浊的眼睛里面,写满了疲惫和沧桑。可是瞳孔上面的光芒,却仍旧闪烁着,仿佛是一颗星辰将黑夜照亮。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应该理应被虞啸卿枪毙八百次的冒牌团长——龙文章。
龙文章看到了江洋和龙文章几人,那双眼睛里面的光芒更亮。他似乎想要对这些人露出曾经熟悉的笑容,可是那笑容终归胎死腹中。
一群人看到了龙文章,也都是目光复杂。
他们对龙文章的离开,似乎满不在乎。在过去的两个多月时间里,他们在收容站里面浑浑噩噩,却没有什么人去主动提起来龙文章。
似乎这个人,并不存在于他们的世界之中。
他不存在于从缅甸返回禅达的漫长路途之中,也不存在于笼罩在南天门上的硝烟之中,更不存在于那一次次和日军决死的血战之中。
龙文章——他成为了收容站里面每一个人都可以回避的禁忌。
没有了他的日子,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他们还是该吃吃,该喝喝,一群人甚至比之前胖了几斤。
但是现在他们再次和龙文章那双浑浊的眼睛,那双热诚的眼睛对视,他们便感觉到早已丢失在南天门上的灵魂,此时重新回到了他们的身体。
那些灵魂在他们的耳边呐喊,便好像是他们曾经对日军发动冲锋时,所发出来的呐喊一样。
现在这些灵魂,让他们的血液再次沸腾起来。
他们都没有说话,就是这样对视了半晌,所有的话,却又在这目光碰撞的刹那,而了然于胸。
唐基看了看放在桌子中央的惊堂木,笑着看向旁边的陈主任道:“陈主任啊,您先来吧。”
陈主任急忙谦虚道:“不不,我看还是唐副师长您先来吧。”
两个人虚情假意的客气着,仿佛那惊堂木便是无比巨大的荣耀,谁先拿起来,便能够加冕为王一般。
虞啸卿不耐烦地看了他们一眼,便拿起来惊堂木道:“都别说了,一起来!”
说完,他便啪地一声拍在了木桌上面。
原本还在那里客套的唐基和陈主任,都讪讪地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
“姓名!”唐基率先发问道。
“龙文章!”
“年龄。”
“光绪三十四年生人。”龙文章说出来一个听上去有些陌生的年号。
虞啸卿一拍桌子道:“现在是民国三十一年,说什么光绪年?你是想要回到满清吗?”
“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年份好记,那年光绪死了。我·····我这人记性不好,总是记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到过什么地方。我不想要死的糊里糊涂的,成了一个糊涂鬼。”
龙文章一字一句地说着,没有那种恐惧感,反倒是有些从容。
“籍贯呢?”唐基问道。
“不知道。”
“不知道?”
龙文章微微点头道:“我家颠沛流离的很,在我出生之前,家父和家母曾经去过几十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