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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雪落茫茫,寒风从大开的窗户呼呼地灌进屋中。
可屋中的慕梓却半分不觉着冷,她反而觉得,让这冷风吹着,她的头脑才能保持一贯的冷静和清醒。
她在房中枯坐着已经快有大半夜了!
自下午君若竹随他们回到住处,说起了十七年前那关于她的事情后,她的思绪便一直乱糟糟的。
虽然一直强忍着,不曾在雪含烟和楚玉的面前表现出来自己的失落与不解,可与两人晚饭分别后,回到房间,她还是想了许多。
在小的时候,她不是没问过师父关于自己的来历,她问过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那个时候她六岁,常见观里有些同门竟有人前来时时探望。她知道,那是他们的爹娘。她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每个孩子都有爹娘!
她曾经羡慕过,也想过,自己要是有爹娘的话会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自己,没有爹娘。自小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只有师父。
可她也好奇,她的爹娘呢?师父会不会知道,她爹娘在哪?
这是唯一一次,她对自己爹娘是谁起了好奇心,可当她跑去问师父后,师父却轻叹着告诉她,自己是被她在某次下山民间游历时,在路边捡回来的。
慕梓知道“捡回来的”是什么意思。她也捡过香客落下的贵重之物,可有些东西总寻不着主人,不管这样东西是无意遗落,还是故意丢弃,终归都已成了无主之物。
所以,她一个被捡回来的孩子,怎么可能还会有父母亲人呢?
再一想到自己的名字与创派祖师同名同姓……想来自己必是个无根无源之人,师父才会给她取了此姓名。
她最亲的人,只有师父了!
那时的她想到这,一头扎进师父的怀里说:“师父放心,以后阿梓一定会陪在师父身边,好好孝敬师父的。”
而往后十多年岁月,她也再没问过关于自己父母亲人的事。
即便是随师父下山四海游历的那几年,她虽年少,却也从未对万丈红尘起过半分留恋之心。
术士难算己命,所以她也从未算过自己的命数。师父说她和燕华山有缘,她便信了这是她的宿命,也从未推托过自己的责任。
而自己的这一生,便是为了师父,和燕华山而活。
这是她毕生的信念,终此一生不会改变。
她能破了玲珑棋局,所以她知道自己确是天定的天女,君行易和师父都是应天数而行,她不怨君行易插手她的命数,也不怨师父相瞒于她。
她现在唯一在乎的,是君若竹却告诉她,她有亲人,只不过她的亲人,遗弃了她。
虽然知道命数天定,许是她自己就是无亲无故的命格。但她还是很想知道,那个能给她留下一个姓,和几枚仅剩铜钱的亲人,现在到底还在不在人间?
会不会,她也还有别的亲人尚在人世?
他们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抛弃了自己?
她本以为自己不在在意这些,可现在才明白,以前是她以为自己没有,所以不在乎。
但现在知道有了,还真的能半点不在意吗?
难怪师父自小不肯与她说她的过去,难怪师父说万丈红尘会遮蔽人的眼睛,师父是怕她会在意这些吧。
事实证明,她是在意的。
与雪含烟和楚玉的这一路上,她发现他们不管去到那里,都有他们熟悉的亲人朋友。
即便是雪含烟失踪的父母,也曾给他留下过美好的回忆……
以前还总以为,她自己是生了一颗逍遥自在心,不会沾惹凡尘俗情。她也暗自庆幸过,没有凡尘俗情,自己便不会有软肋。
可现在,她居然想自己有软肋?想想真是讽刺。
也或许,她只是羡慕这种可以和亲近之人无话不谈,交底交心的情感?
慕梓也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心中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想法,只觉得自己想的越多,心就越乱得紧。
正当慕梓使劲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从心烦意乱的情绪中走出来的时候,却突然听得门外传来了一阵轻轻的叩门声。
虽然轻,但在这寂静的夜里,还是清晰可闻。这个时辰,会是谁来找她?
慕梓眉头微皱,起身走到门前拉开了门栓,却见站在门外的人,竟是雪含烟。
雪含烟此刻站在门外,穿着厚厚的大氅,背上似乎还背了他的琴。
慕梓有些惊讶:“雪公子,你怎么,还没睡?”
雪含烟闻言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回道:“我是想要出门一趟,起得早了一些,看见你房子窗户没关,我才过来看看的。怎么,慕姑娘是这时都还未休息吗?”
慕梓听罢低头嘴角一扬:“我,只是在想些事,所以睡不着。”
“哦,是什么事,竟然能让慕姑娘苦恼了一夜?”
“我……”慕梓抬头看着雪含烟,话到嘴边却又怎么也说不出来。
雪含烟见慕梓这番神色,便知慕梓不想把这件事说与他人,便也没有在问,而是转了话题说道:“慕姑娘不方便说的话,那便不用勉强,既然慕姑娘没睡,那正好,愿不愿意随我去个地方?”
“嗯?”慕梓疑惑抬头:“哪里?”
“慕姑娘应当也知道的,”雪含烟目光遥遥向东看去,“靖安城往东二十多里外,有一座名震九州的奇山,那里的日出奇景可是天下一绝……”
听到日出奇景,慕梓眼睛一亮,来了兴趣,问道:“是岱山。”
雪含烟一笑:“不错,现在出发的话,日出前应该可以赶得上,慕姑娘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一看。”
“求之不得啊,”慕梓毫不犹豫地答道,“以往,我只在书中看过一些古人对岱山称赞的诗文,知道岱山之景,奇绝天下,也一直心生向往,如今若能亲眼去看看,那是最好不过了。”
“慕姑娘有兴趣就好,”雪含烟见慕梓方才忧虑的神色已然消失不见,心底也松了口气,“那,我们走吧。”
“好。”慕梓应下后,回房中拿了件大氅,便随雪含烟一道出了门。
等出了门慕梓才发现,雪含烟手里居然还拿着东西,仔细看了下,似乎是几坛子酒。
去岱山观日,还带酒带琴?慕梓有些疑惑,却也忍住了没问。
二十多里的路程,用轻功赶路的话,对于他们练武之人来说,并不需要很久,反倒是上岱山要多花些时间。
不过即便岱山高而险,但对于他们这种内力深厚的人来说,也不需要中途休息之类的。
所以等他们二人一路用轻功上到山顶的时候,离太阳升起的时刻,还早得很。
而让慕梓意外的是,她以为这次只是雪含烟一时兴起,想要来岱山登高观日,但等上了山顶后慕梓才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两个人。
至于人是谁?
可不就是楚玉和君若竹嘛。
两人看起来是先行到此一步。此刻他们已经燃起了火堆,而火堆之上,还架着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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