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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指着的黑衣女子答应一声,飞快跑去取火把。
大小姐正在气头上,如果一辆马车能让她消了气,总比再让她们去行刺那个人的好。
傅司棠咬着唇,真是冤家路窄,自己怎么会遇到了这个女魔星?
她已经听出了那个大小姐的声音,正是镇北将军杨盛的女儿,杨峥的嫡亲姐姐杨清。
前世里,傅司棠和这位未来的大姑子并没有太多接触,只听说她性子泼辣,酷爱习武,身边养着一群女子亲卫队。
永安二十一年时,杨清被赐婚西平侯世子,但不知为何,后来她嫁的却是敬铭侯家的小儿子。
那时傅司棠已经在垅竹庵住了一年多……
这是一个痛,她不愿意再想。
她低声对颜镜道:“老三,你留在这里,姐姐出去看看,记住,没有我的话,不许乱动。”
既然躲不过,那只好出去面对了,总不能真的被活活烧死。
她打开暗门,翻身回到马车里,正要掀开车帘。
就听得车外一个尖细的嗓音响起:“慢着!”
她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小心翼翼地撩起车帘一角,眯着眼睛往外看。
只见杨清和三个黑衣女子站在那里,在她们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
栏杆上灯光摇曳,一个年轻的男子背对着马车负手而立,傅司棠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熟悉的寒意,
只一眼,她就认出了他。
西平侯世子,韩季琰!
她早应该想到,自己决定躲在他马车里,就应该会有遇到的时候。
杨清见了他,却是脸色突变,目光落在他微微弯曲的左脚上,眸中露出深深的厌恶,自从知道自己赐婚给这个人之后,她心中就憋着一股气。
她向来心高气傲,怎能同意自己去嫁给一个瘸子,即使这个瘸子有可能是未来的西平侯。
但是瘸子始终是瘸子!
一天之间,她成了京城贵女中所有人的笑话。
自接到圣旨那天起,她连门都不愿意出,她去求父亲,去求身为贵妃的姑母,但都被一句“圣意难违”给挡了回来。
“韩季琰,是你!”杨清脱口而出,她心中有鬼,却也不怕,朗声道:“你想怎么样?”
韩季琰静静站着,并没有回答,只抬手示意他身边侍立的人:“无尘,还不把人还给杨姑娘。”
无尘应了一声,上前两步,傅司棠这才看清原来他肩上扛着的是一个黑衣人。
无尘把那人扔在地上。
“阿月,”杨清身后举着火把的黑衣女子惊呼出声,不由地向前迈出一步,被杨清狠狠地瞪了回去。
她对韩季琰冷笑道:“今晚我算栽,你待怎么样?”
韩季琰这才开口道:“杨姑娘说笑了,我只是听说你要走了,过来提醒一声:可数齐了,别把人忘在客栈里。”
杨清一听,脸上阵青阵白,她咬牙切齿,手中的鞭子突然反手去抽身后的黑衣女子:“没用的东西,丢人现眼!”
黑衣女子皆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她第二鞭才要抽出时,鞭绳被人抓住,她用力一挣,没有挣出,她脸腾地红了,对着面前站立不动的无尘叱道,:“狗奴才,放开。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教训自家奴才要你多管闲事!”后面一句话却是对着韩季琰说的。
车厢里的傅司棠见到杨清的狠辣,不由地心中一叹: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只是这杨清的手段比起杨母来还是显得稚嫩外漏了点。
在京城近郊,公然刺杀朝廷权贵,要杀的还是皇上给自己御赐的夫君,就算她不把朝廷的律法放在眼里,难道还真当韩季琰是吃素的?
前世里,她可是见过他连杀十几人,眼睛都不眨的。
“杨县主,”开口的是无尘,他叫着杨清的封号,脸上带着某种刻意地笑,“老奴怎么敢阻拦县主,只是县主千金之躯,教训人这种小事,何须你亲自动手?还是让老奴来代劳吧。”
说完,也不等杨清回答,他突然扑过去,蒲扇般地大手伸出,捏住跪着的黑衣女子的咽喉,“咔嚓”一拧……竟是一手一个,转眼间,那三人连呼救都没来得及就已经倒地毙命。
事发突然,杨清骇得尖叫出声,指着韩尘道:“你……你……”
她一时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敢当着她的面杀她的人。
她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虽然叫嚣着要杀了韩季琰,因为只要他死了,她就可以不用嫁了。
但毕竟去动手的人不是她,被杀的也不是她。
她惊恐地望着倒在地上的死人,她们的脖子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扭曲到一边,七窍渐渐渗出血来……
她突然很想吐,直到这时,她才发觉原来杀人是一件那么恐怖的事。
无尘站起来,无事人般,拍着手笑道:“杨县主,对待不懂事的奴才,就应该这样才对,你说是吧?”说着,他默默退回到韩季琰身后。
杨清努力保持着镇定:“你……你竟然敢杀了她们?”
“怎么,杨姑娘对我让人教训你的奴才有意见?”韩季琰说话了,他面色微沉,脸上露出讥讽:“还是你认为,只有你能杀我,我却不敢杀你?”
他向前跨出一步,手捏住杨清的脖子,冰冰冷冷:“杨姑娘,你是太笨,还是太蠢?要杀你,就如同捏死一个蚂蚁。”
“咳……咳……”杨清大口地喘气,她今晚已经吓坏了,“韩季琰,你……你敢!我爹爹和姑姑不会放过你的!”
韩季琰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下一秒,却是一掌拍在她脑后。
他松开手,看着晕过去的杨清,神色有些落寞:“她说得不错,我确实不敢!”
无尘道:“主子……”
韩季琰摆摆手,道:“不用再说,你找些人,把她送回去,对将军府说她半夜出门,遇到了歹人,被我救了。”
“是。”无尘答应一声,没一会,带着几个人把杨清抬上一辆马车,又让人把地上的尸体清了,这才离开。
傅司棠眼见他们走了,松了口气,虽然听到了不该听的,她的心仍在怦怦直跳,但总算没有人要来烧马车了。
她正要悄悄退回暗床下,手还没摸到暗扣,车厢突然一亮,韩季琰手里提着个琉璃灯盏钻了进来。
两人迎面对上,傅司棠惊得往后跌倒:“你……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