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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自己的长指甲，然后从抽屉里找出指甲钳。
陈怡慧惊叫起来。“紫薇，子强，不，不要剪啊！”
赵子强瞥了她一眼，笑笑，然后几下就将指甲剪得平平的。陈怡慧看得心惊肉跳，却不敢阻拦，不知接下来他还要做什么。这时，赵子强活动了几下手指，调好音色和节奏。“怡慧，我们平时太匆忙了，没有时间缓下来，你听我弹一曲，放松一下！”
陈怡慧点点头，可心里却想，这个时候，你怎么可能静下心来？
轻柔的旋律开始从他的指间散开，飘满了整个房间，似乎是山间溪流潺潺，又像是林中小鸟歌唱。陈怡慧惊讶了，这是刚才那个愤怒的男人奏出来的吗？这音符那么轻快，仿佛是早晨的阳光，又像是林间的漫步。
不知不觉中，两个人都陶醉了，沉浸在无尽的幻想中。两个人似乎都漫游在各自的梦境中，闭上眼睛，飘荡、寻觅……
一曲终了，而琴声却仿佛仍在飘浮，不肯远去。
陈怡慧睁开眼睛，有些惊喜，又无法相信这琴声是这个男人手指里奏出来的。这一个月来，她对这个男人的认识每多几分，心里的惊讶就多几分。
赵子强脸上有种难以置信的表情，嘴里喃喃自语。“这首曲子我弹了很多次，从来找不到这样的意境，想不到今天竟然找到了！”
陈怡慧看着他脸上飞扬的神采，禁不住也激动起来，她真想从沙发上跳起来，过去抱住他。可是，她没有，只是微笑着看，她忽然有些后悔，如果自己也练好黑管，应该可以跟他合奏一曲吧。
赵子强望过来。“怡慧，你多久没吹笛子了？”
“至少有一年了！”陈怡慧也没纠正，应该是黑管。
赵子强认真地说：“那你应该把它找出来，擦干净。音乐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不止是我，你，还有怡倩，都需要一些改变，如果没有别人的推动，那就自己改变自己吧！把责任推给别人，或者等待别人的改变，那是徒劳的，要靠自己。”
陈怡慧眨着眼睛，静静望着这个特别的男人，发现他的适应和控制能力真的很厉害。面前这张略带女性化的脸，忽然变得十分坚毅，甚至愈加高大了。不管他穿的是裙子还是裤子，似乎他已经渐渐掌握自己的人生，没有人能改变他了。难道他跟珍珍的分手是注定的，这才促使他更加成熟，不管他以后是男是女，似乎他这种自信很坚定。
离天黑的时间近了，陈怡慧开始焦虑，因为赵子强约了七点钟与张全吃饭。刚才他剪掉了长指甲，下一步是什么呢，不会有什么意外吧。可是，赵子强似乎忘记了还有个约会，他又坐在大电脑前，开始画图，又不时在笔记本电脑上写着。
陈怡慧忍不住咳了一声。赵子强扭过头来，眨了好几下眼睛，终于说了一句话：
“怡慧，你帮我重新粘上去吧！”
“好的！”陈怡慧心里欢喜。
赵子强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里面这个四分像女六分像男的面容，不喜不悲。陈怡慧又认真地为他粘好义乳，压紧，并细心地用遮瑕膏涂沫在接合处，直到看不到痕迹。接下来，他一直没出声，只是看着陈怡慧为他化妆，看着这张脸一步步变成女孩。
“子强，我今天才发现，你是真正的男子汉，我以前还有点怀疑呢！”
“我也怀疑过，不过我今天真的确定了，不管穿裙子还是裤子，我都是男人！”赵子强的表情很坚定，尽管一张脸已经变成了女孩。他忽然凝神起来，眼睛有一丝温柔，一丝遐想，“刚才那首曲子，真的很奇妙，我真想弹给怡倩听！”
陈怡慧愣了，他不是一直说，跟陈怡倩只有一点好感吗，两个人争吵不断吗，为什么这美妙的东西会立即想到要跟她分享？这一下，陈怡慧说不清自己的感觉了，人是她为妹妹找来的，难道现在就开始嫉妒妹妹了？
化妆完毕，换上裙子，赵子强又变成了赵紫薇，她认真地说：“怡慧，我想告诉你，不管能不能帮到怡倩改变那个倾向，三个月到了，我都会离开。但是，我会在这三个月内，帮助怡倩搞好新海，这一点我是有把握的！”
“好的，我相信你！”
赵紫薇忽然发现，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就象今天去见张全，不仅是跟老朋友见面，而且也要跟他要资料。至于见面以后的结局，她设想了好几个，可没有一个是自己可以承受的。但这就像工作一般，即使你讨厌，你仍然要每天坚持上班。做人也是一样吧，你不可能只显示好的一面，即使丑恶的一面，你也必须袒露给朋友。
陈怡慧为她检查妆容，整理好衣裙，她今天第一次发现，这个穿裙子的情人，竟然是那么男子气，那么坚毅。她心里充满了欢喜和忐忑，既期待奇迹发生，又害怕这奇迹远离自己。
离开公寓前，赵紫薇说了一句：“怡慧，你应该明白，不管是穿裙子还是裤子，不会有人可以支配我了。以后的生活，是由我决定的，我的命运掌握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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