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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渊领命后便径直走出了前殿,他看着自己眼前这金碧辉煌的皇宫,嘴角扬起一抹嘲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的何尝又不是这座人人挤破头都想要进来的皇宫。
墨渊突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宫殿,他知道自己的主子依旧在里面煞费苦心地布局着一切,如果说他的主子从一无所有到执掌天下识破了对手何其多的阴谋,那么穆云邸也给自己的政敌设下了不少的圈套。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从来都没有平息过,也不可能停下来,因为有更多的人在前仆后继着,他们也跟自己的主子一样都想要拥有那至高无上的权势。
年少时的墨渊也曾经热血澎湃,侠肝义胆,他也曾有满腔抱负,他以为自己能够大展拳脚,在造福天下的同时又让自己四海名扬。可是临了,他才发现自己错了,甚至是错得离谱。
当年的自己果然是浅薄无知,幼稚得很呐。他居然以为自己能够玩得转权力的游戏,不会迷失其间。可是后来他才发现,自己不止理解错了何谓权力,更沦为了年少的自己口中最为不屑的人,如今的自己居然变成了满手血腥,一身孽债的朝廷鹰犬。
这十年来他不断地为穆云邸铲除异己,陷害忠良,他杀人如麻,早就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了冷冰冰的杀人利器。当然他的名气倒是越来越大了。如今天下谁人不畏惧自己,毕竟被世人称为黄泉引路人的墨渊早就是死的代名词,谁又会往他的跟前凑呢?
墨渊嗤笑自己,明明才三十有五,却成了一个活死人,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他就算成为了影卫的最高统领又如何,成为了皇帝的心腹又如何,至今他依旧孑然一身。
墨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俊脸,心中倍感凄凉,他万万没想到十年前被姑娘家趋之若鹜的自己,皇城四大美男的纳兰府的嫡公子纳兰俊彦居然会沦落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呵,纳兰俊彦早已死在了十年前,如今世上只有墨渊这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墨渊墨渊,人如其名,无论是他眼前还是身后都只有漫无边际的黑暗深渊,他这个黄泉引路人,从地狱走出,最终也只能走回地狱。
墨渊曾经也不甘过,也挣扎过,可是他没能挣脱身上层层束缚的枷锁,他奢望的极乐永远不会出现。他只能自甘堕落,永世沦陷。
有时候墨渊也在暗中怀疑皇帝穆云邸的心思,让他永远沉沦苦海永世不得其门而出的不也正是这位早年允诺自己要重用他的陛下吗?墨渊轻嘲着,难道将自己同化成跟他一样心狠手辣,不折手段的卑鄙小人这就是穆云邸所谓的重用吗?
穆云邸的手段墨渊已经见识过无数回了,如今想来他依旧觉得颤栗难安。一个为了登顶皇位不惜手刃先帝,甚至在其死后还生啖其肉的人还能称之为人吗?他就是堪比恶魔的存在啊。
也许是因为墨渊良心未全然泯灭,所以他还没办法理解甚至是认同穆云邸的所作所为,时隔多年,墨渊只要一想起当年穆云邸强行逼迫着自己观看他生啖尸身他依旧还是各种反胃想吐,那样的场景已经成为了他人生中的噩梦,夜晚降临每每都是他挣脱不能的梦魇。每回早上醒来他都是浑身湿透,那样的噩梦如影随形,居然成为了他人生中的一部分。
有时候墨渊在想,自己都会屡屡从噩梦中惊醒,那穆云邸呢?真的还能够高枕无忧,酣然入睡吗?
墨渊曾经问过自己,如果给他跟穆云邸一样的地位与权势,他是否愿意过穆云邸那样的日子,墨渊知道自己肯定是不愿意的,因为入目皆兵,风声鹤唳的日子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住的,至少他知道自己还没有练成那样刀枪不入的境界。
墨渊发现自己当不了高位之人,因为其实他还不够狠,最起码他对自己还不够狠,他没办法做到像穆云邸那样。所以注定了他永远只能跪倒在穆云邸面前给他当影子杀手。他注定也见不了光。可是人呵,即便是身处地狱,也是向往着光明的;正因为他们浑身黑暗且冰冷,所以他们更加渴望救赎与温暖。
墨渊对自己的处境早就绝望,可是越是绝望的人,越发奢望希望,哪怕只有一丝微薄的希望,他们也想要牢牢抓住,因为错过了,就意味着他们只能沉浸在永夜了。
墨渊其实对穆云邸是心有抵触的,可是他却没有任何能力去反抗他,虽然他时常觉得自己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可是他依旧还是想活着,就算是苟延残喘他也得活下去,因为他没有寻死的权利。至少在为纳兰家报仇雪恨之前,他还不能死。
这十年来,墨渊不断地看到穆云邸的对手倒台,冥王凤无痕的惨败,穆王府的失势,依旧历历在目,两大强权的前后溃败背后的阴谋他要么亲眼见证,要么亲身参与,他怎么可能不清楚穆云邸的心狠手辣。
败在穆云邸阴诡心术之下的何止这两府,就算丞相苏幻自诩诸葛在世,精于算计又如何?他以为自己当年那出偷梁换柱,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做得天衣无缝,没有被任何人识破,殊不知站在暗处的皇帝穆云邸早就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甚至将计就计,用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打破了苏幻的布局,可惜的是,事到如今,苏幻依旧被蒙在了鼓里,还以为一切自在自己的掌握中。
墨渊认为这个天底下最聪明的人还要属他的那位早已不能称之为人的主子了,他埋的那一个暗招迟早会让苏幻跟苏芸两兄妹反目成仇,他主子穆云邸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再坐收渔翁之利即可。何况对此事一无所知的苏家还会拼了命的为皇帝说选好的继承人荡平一切障碍。日后当苏家两兄妹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为自己的敌人做嫁衣的时候,究竟会受到何种刺激?墨渊想想都能猜到。
苏家的下场早已注定,谁让他们心思再缜密都依旧不敌穆云邸呢?墨渊觉得自己既是局中人,更是局外人,既是参与者又是被迫者,不管他愿还是不愿,这场腥风血雨终究避无可避,风暴依然来临,谁人又能幸免呢?
穆云邸已经给所有人搭好了戏台子,在皇帝喊停之前,好戏自是无法落幕的。在命运中浮浮沉沉的人何其多,不多他一个,更不会少他一个。
墨渊脚步加快了,他只想走出这座皇宫,离它越远越好,他的身后可不是一头猛兽的血盆大口吗?想要将一切觊觎它的无论是生人还是死物都一口一口一口地吞下,尸骨无存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