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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弥尔萨拉丁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向对其唯命是从的布拉罕,会在此时忤逆自己。但尤弥尔即使再恼火,也知道现在不是斥责其的时候,只好暂时将愤怒强压了下来。
要不是布拉罕的及时回援,或许尤弥尔已经死在这个叫万俟空的大战士手里。只有在生死存亡的瞬间,尤弥尔才意识到不“忠”的布拉罕,比那群他自以为“忠诚”却一直在身边阿谀的兹鲁卫好用些。只是这种感觉又在刚那一瞬间崩塌了,对布拉罕的态度,马上又演变成了那种需要强压住的怒火。
特别是尤弥尔已经得知,被其视为瓮中之鳖的联邦京畿卫队突围而去。他很想发泄,但总指挥却是自己,而整个战场唯一抗命的,也是唯一可以责难的,却是在刚才救了自己的大战士布拉罕。
只在尤弥尔这一走神的功夫,决斗中的两个大战士却也莫名的重新回于平静。万俟空已经抽剑笃地傲立而不动,布拉罕的左手机甲臂因为刚才的一击失去了行动力,左撇子的他再打已经肯定不是万俟空的对手了。双方的气氛略显尴尬,一时都不知到底打还是不打。
万俟空终于打破了平静,对着机甲扩音器喊道:“布拉罕敢不敢本体肉搏一战”
“有何不敢”随后布拉罕率先打开机甲后盖,爬了出来。只见一脸虬髯胡须的布拉罕身高近两米,随手脱下上身战斗服,裸露着上半身,显现出虬结的肌肉。机甲收纳箱中,弹出两把各重十公斤的合金长剑,左右手各持一柄。
与此同时,万俟空的机甲也打开,只见爬出一个中年人,略微有些发福,但一米八十五的身高又使其看起来还是那么匀称。比起粗犷的布拉罕,万俟空如同一个儒雅文士。可当他抽出武器后,之前所有对其看法都被推翻了,一把重达二十五公斤的重剑,且这柄重剑并未开封,乌黑的剑身上没有感觉到一丝锋利,却使人触目惊心。
两名大战士又一次摆开了架势,开始了新一轮的对峙。相互观察,相互打量,各自推演着对手下一步的行动,进而计算着随后无数的可能性。兵家圣典孙子说:多谋者胜。
这次周遭也不再敢催促,见风使舵的兹鲁卫此时也猜到了尤弥尔的心思,刻意要拉远同布拉罕的距离,不再敢加油。决斗场地变的诡异而平静。
这次打破平静的是万俟空,也可以看做一种战士礼仪。机甲战先出手的布拉罕落于后手,所以在肉搏战中万俟空就抢先出手了。重剑技:力拔千钧。以一式破空之力向布拉罕重袭而去。
布拉罕的双剑完全不敢去格挡万俟空的无锋重剑一击,只以右手剑拨了一下,但也只这一下,右手剑承受了巨力,剑刃被崩开了一个缺口,布拉罕也顾不得那么多,左手反剑向万俟空刺去。
万俟空重剑撤回格挡,采取守势,面对布拉罕一剑快过一剑的进攻,重剑以线带面的挥舞,如同一面巨大的盾牌,护住其全身。在众人耳中却是一阵快速而连贯的金属敲击声,但所有的进攻都被万俟空看似缓慢的重剑一一化解。
布拉罕见先手进攻权已经获取,更加不敢大意。与这样的重剑大战士交手,一旦落入后手,自己除了闪避就再也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应对了。之前机甲对战的狼狈,上百招都抓不住万俟空一个破绽,也让布拉罕心有余悸,好不容易才抓住的先机绝不能失去。
布拉罕每一剑都直指万俟空的要害,迫使其疲于应付。万俟空已经四十八岁,晚成的大战士,在身体上早就过了黄金年龄,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一拳打死牛三的壮汉。或许机甲战中,他可以凭借着战斗经验与技巧来弥补体力的不足,可白刃肉搏战比的是纯粹的力量、体力与意志力。此时的万俟空体力早已透支,完全凭借着意志力与比他小十多岁的布拉罕殊死搏斗。没有什么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的武功秘籍,也不存在什么独孤求败式的神话人物,只有一句老话:拳怕少壮。同样是大战士级别的勇者,年轻就是资本。
在四十多招过后,万俟空的体力呈不支的状态,好几次差一点点就被布拉罕攻破了防守。此时的万俟空的心中出现了些许英雄末路时的惆怅。以最后的重剑技:日月同终!向布拉罕发出了决死的反击。
布拉罕早就预料到了陷入绝境的万俟空可能会发动反击,在提前的反应下,想以右手副剑去拨开万俟空的重剑,然后趁着其反击的破绽以左手主剑一个转身刺向万俟空的腹部。
然而意外却发生了,由于布拉罕在先手攻击时,右手剑与万俟空的重剑发生过一次强烈的碰撞,导致其右手副剑的剑刃出现了一个缺口,加之先前四十多招连续不断的进攻,其右手副剑显然已经不堪重负。在拨挡万俟空重剑时出发出了“咣”的一声脆响,布拉罕的左手副剑折断。万俟空搏命的反击剑势并没有完全偏离其本来线路,只是从原来的横扫胸口处,变线向上劈向了脖颈。
布拉罕似乎只有一种选择,放弃这次攻击,全力回避,这就意味着万俟空将获取这场战斗的先手进攻主动权。他很清楚,自己副剑已经断了,单凭左手主剑是无法战胜重剑万俟空的。这是一场他不能输的决斗,而万俟空的腹部就在剑尖半米处,而他自己脖子离开万俟空重剑的无锋刃也不到一米距离。
同归于尽么?也好!与一个大战士同归于尽也算是一种光荣的死法,总好过死在将来背后算计自己的那种或阿谀奉承,又或两面三刀之徒手里要好上千倍万倍。布拉罕这样想也就对即将来临的死亡释然了。
噗嗤一声,长剑没入了万俟空的腹部,而布拉罕也努力睁大着眼睛,打算等自己头颅飞起的那一刻,以旋转的视角看一眼周边人的各种嘴脸。他还是很在意别人怎么看他的,这也是他唯一与那种超然于世的伟大存在还保留的最后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