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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的是一个略带沙哑的少年音。
沉夜眨眨眼睛, 刚刚拢到手里的鸦黑长就流泻下来。少女有些懊恼地哎呀一声,循着声音仰往梁上看去, 正看到这下午阳光正好时分穿着夜行衣出来活动的江湖菜鸟。
她、她可真好看!
夜行衣忍不住晃荡了一下,差点没蹲稳,刚刚娴熟调戏的口吻也有点结巴起来:“笑……笑什么呀,没见过采花贼吗?”
“确实没见过。”沉夜点点头,“我看话上,采花贼都不是这个时候出来活动的。”
黑衣少侠剑眉星目, 神情严肃,“——其实我不是采花贼,就你这样子,还值得少爷来采?”他竭力表现出来不屑, “少爷我行走江湖的路费,都要靠劫富济贫的, 瞧见你们住在这里,出手大的很, 想来定然是不差钱的了。”
沉夜声提醒他:“梁上君子的话, 是不会跟女眷打交道的。”
少侠:“我就兼顾两行不行吗?”
他终于蹲不住了,从梁上跳了下来,变戏法儿一样忽闪一下,就见到眼前的少女迷迷糊糊地混到下来。
少侠十分满意地把她接在怀里,用黑色的大斗篷一裹, 扑棱棱就从窗户跳了出去。
没一会儿, 他又跳了进来, 把梳妆台上的簪子珠花都扫到袖子里,满意地点头。
这下好了,采花偷盗两不误!
*
掩盖好行踪,他们在城郊的山林里的野庙中住下。
少侠满怀得意地把自己的职业生涯第一枝花儿放到展开的包袱皮儿上,就看到少女悠悠然睁开眼睛,乌黑明亮的双眸安安静静,“到了?”
黑衣少侠刚准备把斗篷解下来给她披着,惊讶地指着她:“怎么回事!你没倒在我的独门秘药之下吗?”
这好看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仙子一样的少女竟然流露出一点点愧疚的神情:“……嗯,好像是对我不起作用的。我很厉害的。”
“那你干嘛装昏耍我玩?”
“对不起呀,我以为就是要这样配合着玩的。”少女:“好像还挺有意思的。我第一次出来逛,就遇到你这样有趣的人,真好。”
少侠扶额叹息,原地打转:“第一次出来逛?你是哪里的官家姐不成?但你武功又比少爷我还厉害……话回来你不知道采花贼是干什么的吗?你干嘛要跟我出来?”
“我知道的呀。”她:“我感觉公子是个好人的,所以我才不怕。”
“你叫我公子就好,何必一定要加一个字。”
她:“可是你也叫我娘子的呀?”
少侠绝倒,想不明白这个仙女花是真的憨气四溢没常识还是故作天真逗他玩,只是在心里咀嚼了一下“娘子”这个称呼,不由得双颊爆红。
采的这第一朵花,真的是他江湖第一采花贼兼梁上君子职业生涯的一大败笔。
看他气鼓鼓地不理她,沉夜心翼翼地拽了拽他的大斗篷。
“……公子,你叫什么呀?”
少侠闷闷不乐地从她手中夺走自己的斗篷,“怎么,你想报官?你现在知道我打不过你了,还是赶紧回去吧。要不然,跟你同行的男人会伤心的。”
那个整天臭着一张脸的冰块男,虽然老老实实订了两间房,言辞之间却总是称这娘子亲切得很。
“你是宿郎吗?”她,“那你也知道我叫沉夜的,对不对?”
她找了找,找起来一块石子,在沙土地上给他比划。
“遥夜沉沉如水的沉夜。你呢,公子?”
“不要叫我公子。”少侠脸色臭臭的,“我原的名字已经扔了,反正也没什么用。现在你叫我夜行衣就行。”
看见她神色微妙,好像很想笑的样子,夜行衣忍不住皱眉低吼:“不许笑!作为江湖第一采花贼,江湖第一梁上君子,我夜行衣的名字一定会响彻天下的!”
夜行衣少侠穿着黑色的夜行衣,抱着黑色的斗篷,漆黑的浓眉皱在一起,整个人都很有昼伏夜出的大侠的风范。
如果不考虑现在还是白天的话。
沉夜于是配合地啪唧啪唧鼓掌,“真好!起来,你怎么会想要当采花贼和梁上君子呀?”
夜行衣深沉地:“我是仔细考量过的,年轻一辈剑术名声第一有宿央,恰好我的就是剑,已经没办法再改刀戟……但是我是必然要当天下闻名的第一的,正道做不成第一,这一辈里风流人、痴情人、二世祖,都差不多齐了,也就采花贼和梁上君子这两门行业还没人出头,这不是上天给我的就机会吗?”
沉夜继续鼓掌:“高瞻远瞩!高屋建瓴!”
夜行衣于是略有得色,:“嗯,以后你如果有什么想要的,我就去给你偷过来。”
沉夜:“不过我如果有想要的,宿郎都会给我的。”
夜行衣冷笑:“你那个宿郎,我刚刚出城的时候还看到一个姑娘缠着他叫‘师哥呢!甜的不得了。指不定他根就不是出门办事,而是去跟情儿幽会了。”
“宿郎不是那样的人。”沉夜摇头反驳,不过面上还是有了一点郁色。
“我就知道你不信。”夜行衣,“不如这样,你跟我打赌,若是他现在跟他师妹在一块儿,就算你输,那你就跟我一起闯荡江湖去。”
沉夜眨眨眼睛,没有话。
夜行衣故意激将她:“怎么,你不敢赌吗?”
少女蹙眉思索了一会儿,竟然真的被他动了一样,迟疑着问:“那如果我赢了呢?”
夜行衣:“如果你赢了,我夜行衣大侠就给你卖命三十年,你让我杀人我绝不放火,你让我往我绝不往西,够狠吧?”
他一边着,一边窥探沉夜的神情,“反正你出来也是玩的,闯荡江湖游山玩水,跟谁一块儿都不亏。如果你那宿郎负你,早早甩了他岂不是更好?”
沉夜这才点头,“那好吧。”
夜行衣满意地笑了起来,一挥手撒开他宽大的黑斗篷,威风凛凛,“走,咱们这就去看看什么情况。”
*
宿央出来的时候,往头上罩了个斗笠。
他没有多做掩饰,以免显得不自然。书人到处散布消息,他手上有绝世剑谱,得之者可天下无敌,所向披靡。未免显露痕迹,他不得不放弃熟悉的消息渠道。
多年以来他努力经营的势力范围都在华山派门内,他一心以为自己可以从内部名正言顺地当上掌门,继而执掌势力,却没想到父亲一朝反逆,宿央的多年苦心都化为泡影。若不怨是不可能的,他以为自己二十多年来已经心如止水,但是回忆起这一系列的事情,依然不由得心生愤恨。
就连他手上有绝世剑谱的消息,也很有可能是宿晏放出去的。因为他在北拥兵自立,为了避免江湖人士群起而攻之,他就散布亲儿子的消息来转移江湖势力的视线,以专心致志先对付朝堂。
只是宿央从来不是乐意吃亏的乖儿子,他从来不讲究生恩养恩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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