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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鬼的男人都未曾有过这样脆弱的神态。
宿晏不管不顾的时候根没有收敛手上的功夫，刚刚把夜行衣打出去那一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尽管他是以剑法闻名的，其内力雄厚，用在掌上，也足以让夜行衣伤筋动骨了。
夜行衣抵在廊柱上勉力站住，咳出一口血，“……老师？”
他意识到事态有变，立刻把背上的剑反手摘下。府中的护卫此刻都匆匆赶来了，负着伤的夜行衣绝对不可能跟他们硬拼。
来这应当是一场万无一失的建立在合理的利益交换上的交易，夜行衣原是十分笃信自己的身份对反军领的重要性，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宿晏似乎跟他只当作是个附属品的沉夜有着什么联系——
夜行衣放下了剑，表示自己没有攻击的意图，眼睁睁看着宿晏带走了沉夜。
*
【睁开眼睛您会收获一个大惊喜。】梅菲斯特：【夜行衣是皇太孙，他的老师就是宿晏。宿晏果然就是您的旧情人，旧情人现在就守在您的床边。】
顿了顿，他重复道：【惊喜。】
沉夜冷静地：【蛮刺激的，总体来还在预料之中……。我准备好迎接我的淤泥了！三、二、一，睁眼——】
雨霁云开，天光大亮，室内光线略显着一点点昏暗。
面色苍白的少女被斜入床头的光照着，慢慢睁开眼睛。
床边的男人约摸四十岁后半，面容硬朗冷峻，隐约可见少年时应当是风流俊俏的人物。或许是多年征战于北地的缘故，他的眉眼里带着风霜冰寒之色，鬓边有几缕白，神色疲惫，却痴痴地、连眼睛都一眨不敢眨地盯着她。
或许是生性天真，床边坐了个陌生男人，她竟然都不觉得警惕，只是带着朦胧的睡意打量他：“咦，你长得有些眼熟……？”
男人的眼泪潸然落下。
“你不记得我了么？……我叫宿晏。我是，宿晏啊。”
少女露出恍然的表情，宿晏的心脏狂跳起来。
“难不成，你是宿央的……父亲？他之前出去拜别双亲，跟你过我，是不是？”
宿晏感觉到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流侵袭入身体。但他仍然勉强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沉夜。”
他完这一句，忽然神情恍惚地笑了一下，轻声重复这多年未能出口的名字，“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