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往事(中)(第1/1页)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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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依然醒来,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下床,而是睁着眼睛躺在那里,无声思虑。

    自己哪一天会离开这人世间,长远的未来,又或是眼前的明天,没有人会知道,魂归尘土之时,是否会后悔没有与心爱之人相拥,是否会遗憾没有将相思之情倾吐?闭上眼睛,楼相歌又在对她微笑,依然摇了摇头,睁开眼,同时听到了叩门声。

    打开门,楚轲眼里有一丝焦急:“依然,你看到红泫了吗?”

    “怎么了?”

    “今天早上起来,我去她房间,没有人,包袱也没有了。”

    “你别急,她又不是小孩子,可能有什么事临时走了吧。”依然大概猜到了红泫可能是去找江成琢了,怕楚轲伤心,便没有说出口。

    也许,昨晚听了那段往事,她跟自己想的一样吧,只是她可以不顾一切地去找江成琢,自己却无法什么都不考虑,依然想着,慢慢地走到了楼相歌的房间外。

    相歌,我到底该不该遵循自己的内心呢?

    策马扬鞭,追鸟逐云,红泫飞快地赶回孤鸿阁。寻遍了前楼后院,没有看到江成琢的身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从正午等到天黑,红泫不知不觉趴在大堂的案几上睡着了,江成琢走进来,才发现屋内有人,他来到她的面前,静静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红泫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看到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江成琢。

    “阁主,你回来了。”红泫惺忪睡眼里流露着欣喜。

    “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江成琢向着座上走去。

    红泫站起来,腿有些酸麻,慢慢跟着他后面:“阁主,我想……”

    江成琢转过身,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红泫不知怎的,明明一路上想好的话,此刻却说不出,她干脆直接抓住江成琢的衣袖,红着脸说道:“我来孤鸿阁不全是因为家里的事,我……我是很早就仰慕你了,我是为了你才来的。”

    “所以呢?你想怎么样?”江成琢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看着她。

    感觉自己心跳得很快,还有些耳鸣目眩,红泫觉得自己被江成琢锁住了,想将目光移开而不得:“我想做陪伴你一生的那个人。”她说得认真。

    嘴脸一丝微笑划过,江成琢终于有了一丝可以看得出的情绪,可并不是红泫所期待的那样,他的笑仿佛更多的是感到可笑。

    “陪伴我?”江成琢反问道,“你觉得我想要人陪伴吗?”眼神里慢慢被阴沉挤占,笑容也渐渐凝住。

    悄悄松开他的衣袖,红泫怯怯地说:“我知道,阁主有所爱之人,我不奢求你对我有什么感情,只求能时时伴你左右。”

    “可是我不需要。”江成琢没有一点顾虑,直接说出口,说罢转身继续向座位走去。

    “阁主……”红泫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再次去扯江成琢的衣袖,却不小心碰到了他腰间挂着的琉璃坠。

    拂开她的手,江成琢斥道:“不要碰我!”眼中掠过的一丝厌恶被红泫捕捉,瞬间她的泪水涌出,忙遮了脸往外跑去。

    轻轻将琉璃坠握在手心,江成琢抚摸着光滑细润的表面,微凉从指尖传到心里。“琉璃,日子过得真慢,这才几年啊,离我们约定的百年还远着呢,你放心,等你见到我之前,我一定让他们先去给你谢罪。”

    曾经,江成琢一度以为琉璃选择入宫只是因为不忍愧对疼爱自己的父亲和不愿家族蒙尘,直到她去世以后,托人捎来的信里说出当年发生的事。

    章帝当初看上梁婉,有心让她入宫,但因其姐刚入宫不久,恐有违规仪。当时还是皇后的窦氏膝下无子,正因宋贵人之子被立为太子而感到地位受了威胁,便“善解人意”地从中促成此事。可谁知,梁婉竟不愿,以她的家世背景及父亲的宠爱,即便抗旨不遵,也不会有太大的责难,但窦氏不知从哪打听到了江成琢的存在,竟以他的性命要挟,迫使梁婉屈服。梁婉深知,褒亲侯府就是把江成琢保护得再好,也敌不过窦氏兄妹的暗算,于是只能忍痛与君别。

    看到那封信的时候,江成琢还未从琉璃辞世的悲痛中走出,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后来,他得知四年前太子被废的同时宋贵人饮鸩自尽、梁婉之子被皇后所养,四年后梁婉之子被立为太子,同时褒亲侯坐罪被诛,梁氏姐妹皆忧郁而卒,这些事让江成琢确定琉璃之死并没有那么简单,于是他又重新拿起了封存已久的长剑,投入窦氏的兄长窦宪私下组织的孤鸿阁。

    半日没有见到楼相歌,依然一开始以为他去见钟薄雪了,但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便出门去寻。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依然竟不知该去何处寻他,重逢后的这些日子里,她总是一味地逃避,认为只要远离了自己,才是对楼相歌好,可如今真的与他脱离了联系,自己竟是这般难以承受。

    想得出神,依然没有注意到街边的卜卦摊子,一脚碰了上去。连忙道歉后准备离开,算命先生却拦住了她:“姑娘命有一劫,关乎生死啊。”

    依然定睛看了看,顺嘴问道:“何时?”

    “此时。”那人说道,“姑娘此刻的选择,决定了那劫的结果。”

    依然正疑惑,先生已经落座不言了,似乎并不准备做她的生意。

    “那如何化解?”依然试着一问。

    “劫乃命定,只可适时而为、顺势而动,若说化解,便是非分之想了。”说完便真的不再言了。

    也罢,依然一心找楼相歌,暂也无心管这飘渺之事,拱手行礼后便离开了。

    寻了一下午也未见,依然又回到客栈,心想说不定他已经回来了呢。她来到楼相歌房门前刚欲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低哼,果然回来了,依然欣喜地去推门,却发现房门紧锁。

    “相歌,你在里面吗?”依然此时觉得有点不对劲,连忙问道。

    话音刚落,房门便打开了,一只手迅速将她拉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