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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薄雪下意识用手中的剑鞘去挡,顺势撤后一步拔出长剑,向依然迎了过去。
缠斗中,路风和钟薄雪分别向前院和后山逃去,依然追着钟薄雪一路从后山来到外面。
在枯草地上只过了几招,依然便支撑不住,昏倒在地,因为夜色太暗,钟薄雪甩出的毒针,有一根她没能躲开。
迷糊间觉得被人抱起,虽然不知道来者何人,但她心中的不安也似石头般和自己一起落定在那人的怀里,她使劲吐出微弱的声音:“毒针……在……左腿上……”彻底昏过去之前,依然感觉自己的足三阳经被人点住。
不知多久,依然疼得醒了过来,下意识地去运动六脏经脉,却发现已经被人封住。
身后的人正试着运功逼出毒针里残留的毒液。
你是谁。
楼相歌。
“你……说什么?”话还没说完,依然再次晕了过去,眼前陷入黑暗,只剩耳畔刚刚听到的名字,却也在渐渐消失。
其实,昨晚楼相歌并没有离开那家客栈,而是下楼在柜前定下了一间相距不远的房间,然后在打烊之前回到房间,静静观察她们的动静。
钟薄雪是怎样用的迷烟,怎样指挥手下将依然抬上马车,他都看得一清二楚。后来途中江奥救回依然后,楼相歌继续跟着钟薄雪,看到她独自前往孤鸿阁。
本以为今晚不会有什么动静了,便从孤鸿阁的后山上下来,谁料在途中便遇到了她二人打斗,好在钟薄雪只想要脱身,并没有下死手,他在她逃走后救起了昏迷不醒的依然。
孤鸿阁内。
江成琢匆匆披了衣服踏进大堂,看了眼江奥脚旁的路风,问:“钟薄雪呢?”
“阁主,她向后山跑了,依然已经追去了。”江奥答。
楚轲疾步走进大堂,手中拿着一块布:“阁主,这是在后山发现的。”
从他手中接过,江成琢捻起一根细针,用布擦拭了一下,心下一惊,几乎是一步跨到路风跟前,抓住他的衣领:“她用的是什么毒?”
“不是双子柏,就是月籽藤。”路风的声音平静,像往常一样。
咚的一声闷响将在场的人吓了一跳,路风被江成琢一脚踢出大堂,闷哼了一声直起身来,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支撑着身体跪在台阶前。
“立马去找人!”转过身便对着江奥吼起来,江成琢的胸口起伏着,转动的眸子里显出平日难得一见的焦虑。
一行人离开后,那几根细针散落在空荡的大堂地上。
“楚大哥……”
楚轲举着火把转过身,红泫加快步子赶上他:“双子柏和月籽藤很毒吗?”
“双子柏倒还有救,就怕是月籽藤,中了毒几乎没有痛苦的时间,无法可救。”
“也许依然姐姐没有被刺中呢,阁主怎么这么慌张,你还说他不喜欢依然姐姐……”红泫嘟囔着。
将火把凑近照了照她显得有些哀怨的脸,楚轲无奈地拉过她:“快点找吧,这一发毒针应该有十二枚,现在缺一枚,希望只是我当时没有找到而已。”
下人来报的时候,江成琢正倚靠在位子上,像是睡着,微蹙的眉间却又像是醒着。
“阁主,有人将依然送回来了。”
看到来人,他疾步来到大门外,匆匆接过楼相歌怀里昏迷不醒的依然就往回走,楼相歌上前一步正欲启唇,却被拦在门外。
房间内,江成琢探了探依然的脉搏,让人取了淡盐水来喂她服下,又让人去找牛乳。
“阁主,我们这里没有牛乳……”
蓦地转过头,江成琢怒道:“立刻找来!”
“我去找。”硬闯进来的楼相歌说道,“她的经脉被我封住了,已经快半个时辰了,过一会儿就需解开。”
说完便不见了踪影。
骑过阡陌,携香尘几抹;
水乡烟波,听灯花残落。
推开一处小院的门,乌桕的落叶扑向裙摆,树下的小屋里还亮着灯。
屋内的人听到伴着嘎吱嘎吱的足音,起身拉开门栓,又慢慢回到案边,捧起一盏茶。
“韩大人。”门被推开了,一袭白衣闪了进来。
烛光映射出巨大的影子里,坐着一个已过不惑的男人,他抬眼看了来人,放下手中微凉的茶:“被识破了?”
“是的,属下办事不力。”钟薄雪低下头。
“怎么回事?”
“先前属下知道孤鸿阁有个规矩,新人入门后在第一次执行任务之前,都要服下一种蛊毒,叫做叩心蛊,每月要按时服下解药才能抑制其不发作,然而那解药却并不能消除蛊毒,只是孤鸿阁阁主用以控制那些人的手段。”钟薄雪顿了顿,抬头看着韩棱继续说道,“可是,据路风说,江成琢一般不会给新人立即安排任务。属下本以为会有时间周旋,谁料他却让我接手明晚的任务,我以为他是想以此逼我离开……”
灯花噼啪地爆着。
“然后呢?”韩棱呷了一口茶。
钟薄雪再次低了头:“我不该急于联系路风,江成琢真正的想法,并非如我所想,他是想借我找出内奸,都怪属下操之过急,我们这次怕是要丢了路风这颗棋子。”
“不怪你,除此之外你也别无他选。”烛影下,韩棱挺直腰板,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楼相歌回来的时候,房中只剩下江成琢和身后的楚轲、红泫。
接过他取回的牛乳,江成琢正要喂依然服下,楼相歌伸手试了依然的脉象,眉间稍稍舒展,转过身道:“江阁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江成琢这才仔细看了眼楼相歌,那个曾经没有被解决掉的好事者,剑眉星目、峰鼻朱唇,稚气初折、沉稳初显,见他眼神里流露着一种期待,江成琢把碗勺递给楚轲,自顾走出房间。
楼相歌跟着他一直走到依然房间旁边的那颗木棉树下。
“江阁主,依然的身世可否告知与我?”
江成琢转过身,用平静的语气说:“不可告知与你。”
失望从楼相歌的眸子里透出来,随即便被执着的光芒压了下去。
“那她是否与淮南豫州的何家有所关联?”对着已经转身欲走的江成琢,楼相歌不甘心地问道。
这几日跟着她,就是因为她颈上的那道疤痕,多年前,他抱着躺在血泊里的何君影,血从她的颈上涌出,曾一度让他以为,君影已经无力回天,直到那次见到依然。
然而江成琢只是低沉地留下一句话:“念你救她一命,孤鸿阁暂时不会杀你,走吧。”
一朵刚绽开的木棉花竟啪地一声掉落,落在楼相歌没有挪动的脚边。
依然醒来的时候,红泫正在开了窗向外望着。
“你在看什么?”她侧了身子坐起来点,声音里还有些虚弱。
红泫见她醒了,露出欣喜的笑:“你终于醒了,我在听前面的动静呢,阁主要处置路风了。”
“你想看便去吧,给我倒杯水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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