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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兰盆节长假到了,街面上明显冷清了不少,应该是不少人都回老家去了。
冬美一大早便将弟弟妹妹排好了队,又带上了工具和鲜花,领着他们去了墓地除草和擦洗墓碑——不太远,墓地就在商业区和住宅区之间,像个小公园一样。
等忙完回来了,又开了家里的佛龛在下方设了祭坛,点上了灯,摆上了鲜花、清水以及供品,以便亡灵归家时能有个住宿休息的地方。
供品基本都是素斋,全是春菜做的,而福泽家这几天也要吃素,对北原秀次和阳子倒没什么要求——当然,入乡随俗,北原秀次也没打算吃肉。
祭坛上还有用木片插了四根腿的黄瓜,这是“鬼马”,供亡者骑着快点到家用的。等送亡者返回黄泉时要换成四根腿的茄子,这是“鬼牛”,供亡者多带点祭品回去。
然后傍晚时冬美指挥雪里在玄关口挂上了孟兰盆节灯笼。一般应该应该烧迎魂火的,但这片商业街区不允许,便拿灯笼代替。
至此亡者算是回来和活着的亲人团聚了,一起生活三四天后再回去,北原秀次领着阳子在一边看着,但没感觉到不同。大概这种悼念仪式本质上还是安慰生者的,或者说遗忘才是真正的死亡,只要还有人记着,就不算真正的死亡。
福泽一家也没什么哀伤之色,轮流在祭坛那里和他们的妈妈说了一会儿话,而北原秀次也带着阳子去打了声招呼,算是感谢这段时间在这里的打扰。
晚餐吃的素面,吃完了冬美带走了阳子,准备换上浴衣出门去看祭典。大家都对北原秀次的人品很放心,倒没人叮嘱他什么,不过他自己倒是为了避嫌主动坐到了大堂里,和秋太郎在一起发呆。
隔了好一会儿阳子才下来,笑眯眯地说道:“欧尼桑再等一会儿,冬美姐姐在追雪里姐姐,春菜姐姐在劝,夏织酱和夏纱酱在看热闹……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北原秀次愣了愣才笑道:“没关系。”他都没问什么事,雪里每天不是在挨打就是在找着挨打的路上,这基本属于正常现象。
不过,阳子穿上浴衣挺漂亮的啊!
阳子穿了一件蓝底白花的浴衣,蓝是深蓝色,白是白中带粉的大花,腰间是米黄色的前板——三十厘米左右宽的布带子,主要是为了遮住系在腰间的绳节,看起来整齐好看——手里拿着纱质的团扇和蓝色的小布袋子,穿着木屐光着脚丫子,而一头柔顺的长发挽了个发髻,只有两缕从耳侧垂下,而左耳侧还戴着一朵米黄色的小小绢花。
雅静中带着娇俏,让人眼前一亮。
北原秀次现在也不是对浴衣一无了解的人了,他从来就是不会就去学的。浴衣说算吴服也该算,毕竟是仿吴服样式的。或说不算也行,毕竟不是正式着装,或者该说是简单版的吴服。
这东西以前就是洗完澡才穿的,所以就叫浴衣,而且现在北原秀次经过研究后已经可以分清两者了。
吴服因为是正装,里面会套一件白色的“襦伴”,所以一眼看上去吴服是双层领子的,而浴衣里面没有,只是单层。
同时吴服在穿着时会穿白色的袜子,也就是“足袋”,浴衣是光着脚丫子的。
然后最重要的是材质,吴服多用丝绸、帛和纱,浴衣则只用纯棉棉布——价格当然也不同了,浴衣一般的在五千到万円吧,而吴服便宜的在三万円左右,十万円也常见,百万円也有。
当然,只是一般情况,廉价吴服比高档浴衣便宜肯定有。衣服这种东西不好说的,名家订制和大路货色价格差上百倍千倍也算正常。
这三条单拿一条出来可能会有例外,但三条结合起来搭上眼一看就能分清了。
阳子给北原秀次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拿团扇半遮着小脸,但还是原地转了一圈,把背后的大蝴蝶结给他看,有些忐忑地问道:“好看吗,欧尼桑?”
她也是第一次穿浴衣,以前她妈妈又不给她买,而现在这身是冬美给她搭配的。
北原秀次由衷道:“很漂亮!”实话实说,这任何一种传统服饰能经历时间考验留存下来,那必然是有独到之处的。
阳子得到了夸奖,甩了甩手里的小手袋,更不好意思了,不过心里美滋滋的。而北原秀次觉得冬美还真没说错,少女就是喜欢穿浴衣的——日本女生平时都是以校服为主,能穿着浴衣跑出去玩大概也就是夏日祭、孟兰盆祭之类的时候了,而且这种印大花很鲜亮的浴衣也就当少女时才能穿,大了就不好意思穿得这么艳了,不然跑到大街上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二三十岁了还穿少女浴衣,你不是从事什么特殊职业吧?
小萝卜头说得有道理,这时间段不穿,大了肯定会遗憾的。
阳子害羞了,不好意思再详细问问哪里好看,是人好看还是衣服好看,但穿着小木屐“咯噔咯噔”走了两步,手摸着浴衣上的大花有些好奇地问道:“欧尼桑,这是什么花?”
北原秀次盯着看了一会儿,又点开了【备注】研究了片刻,笑道:“是牡丹和芍药,印在浴衣上代表着祈愿未来一定会幸福。”
小萝卜头还挺细心的,选得不错!北原秀次给冬美在心里打了个九十九分。
阳子觉得最近确实挺幸福的,不过摸着小脸上有些羡慕:“这是冬美姐姐的妈妈自己做的,冬美姐姐的妈妈好厉害。”
“是吗?”北原秀次也有些惊讶,看这针脚还以为是买的,原本还是自家自制的。不过他看着阳子脸上羡慕的表情,分不清她是喜欢这件浴衣还是喜欢冬美的妈妈,微笑道:“那阳子也要加油,将来做一个福泽妈妈那样的人!”
阳子用力点着小脑袋:“加油!”反正她将来大了一定不会做一个像她妈妈那样的人。
他们在这里闲聊了好一会儿,福泽家五姐妹才从楼上下来,而雪里满脸委屈,凑到了北原秀次身边小声抱怨——她早发现了,只要在北原秀次身边抱怨,一般冬美不太敢冲过来打她。
北原秀次看了她一眼,她穿着黑底白花的浴衣——不是丧服,腰间的系带是暗红色的——花是菖蒲,一种端午节常用的避邪花,同时菖蒲在日语中的读音和胜负近似,也代表着尚武、一决胜负之意。
黑白单色挺适合雪里这种单纯性格的,看起来让她更加纯净,而且这花语也挺不错的。北原秀次低声笑问道:“怎么了,不喜欢这件衣服?”
雪里摸着胸口委屈说道:“姐姐嫌我长得太色Q,用布带把我胸缠起来了,不舒服又好热……她们又不缠,只缠我一个。”
北原秀次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雪里的那对大兔子不动弹了,不过这种事他管不了也不敢管,甚至不敢多看,赶紧向边上挪了挪,不掺和这潭浑水。
冬美在那边翻一个大口袋,她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衣,配饰着蜻蜓花纹——蜻蜓被认为是一种朝着目标努力前进的昆虫,外号“胜利之虫”,算是吉兆之一。
春菜则穿了一件黄色的浴衣,不过花是紫藤花,喻意家族繁荣昌盛。
夏织夏纱穿着一样的,花哨得要命,红底白、浅红、浅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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