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十四 叱诧(第1/2页)乌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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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噜噜……前面一个头上裹着脏布的盐匪怪叫着冲向张问和张盈的坐骑,将一把砍刀在头顶上甩得滴溜溜直转,像耍猴子的一般灵活。//.В .  m\

    “日妳奶奶的!”张问骂了一句,瞬间马背上的盐匪迎面冲近,张问提剑一剑就捅了过去,完全没有招式可言,他也不知道怎么捅才能尽到力道和准确度,结果一剑捅过去的时候,干早了,手臂伸到最长,盐匪人还没到面前。

    盐匪的马冲到张问左侧,在头顶上晃悠的刀子,迎头就劈了下来。张问吓了一跳,想跳马躲避,身体又在老婆张盈的怀里,动弹不得。说是迟那是快,张盈出手了,手上已多了一把薄刃。

    张问的眼睛被亮光闪了一下,是明晃晃的薄刃反射的太阳光线。薄刃一转,明晃晃的太阳亮光扫了一遍,边上的盐匪眼睛也是一花,还没来得及反应,盐匪握刀的手已经连着兵器飞了出去。

    一瞬间手腕上的伤口面连血也没有,只听得兹地一声轻响,盐匪的手从手腕上断开。刀子正好割在关节上,如庖丁解牛一般。

    啊呀呀,盐匪一声惨叫,手臂甩动之下,鲜血如雨点般飞向空中。

    “叮叮……嘡嘡……”周围已经打将起来。正在这时,突然听得一声暴喝,张问只觉得耳膜子呜呜乱响,转头看时,只见丑脸刘铤已经提着大刀冲了上来。

    刘铤舞着手里百多斤重的镔铁大刀,像孙悟空耍金箍棒一般轻巧,舞得是呼呼直转,像风扇一般刮起劲风灰尘,连有一段距离的张问,身上的官袍也随风而动。

    “咂!”刘铤又是一声暴喝,重刀如从天而降,轰地一声,马前的一骑连人带马被一刀从头顶竖劈成两瓣,血溅如雨,似那飘飞的雨点,又似那漫天的桃花。中刀的倒霉蛋的内脏、肠子洒了一地,花花绿绿的,纠结的肠子、红的心、黄的肝,还在抽*动。

    劈开的人肉,滚在地上,还冒着淡白的热气,像马刚刚拉下来的屎。

    刘铤顺手向左翼一带,又一盐匪中刀落马,正对面的另一个盐匪见罢勒住马口,吓的瞪圆了眼睛,仿佛眼珠要凭空掉下来一般。

    刘铤一声长啸,那呼啸之声,在山川河流、在大明锦绣江山之间回荡。是悲啸泱泱神州,还是在叱诧**?天道谁人能解,他需要一个明主。在这一刻,张问似乎被震撼了,似乎洞哓天机了,一股壮志豪情莫名其妙地在胸中回荡、纠结、爆发。

    重刀斜在马左,刘铤挥刀横扫过去,“轰”地一声巨响,刀面打在一匹马腹上,那马惨叫一声,连人带马刮着地皮飞出去。

    咚咚咚框框框,那人那马像一枚实心红夷炮弹一般,卷过人群,洞穿阵营。轰地一声,撞在后边的一个土丘上,霎时轰地一声,腾起一团尘土。地面上,四道马蹄划痕。

    “嘶……”刘铤座下的马匹向后滑了一段距离,发出一声痛叫,前蹄高扬,刘铤的大刀直指长空。

    “日!好猛的武将!”张问看得大吼了一声。

    刘铤刚刚冲进来不久,干死三人,匪众哭爹喊妈,扔掉刀枪就开始没命地跑,连滚带爬、如遭洪水。

    贼众逃奔,众衙役才想起张问说的奖赏,也没命地追上去捉人,在山后伏击的孙千总所部,也一拥而上,盐匪死的死,被抓的被抓,跑掉的没几个人。连那贼首独眼王也被捉了,他只顾着跑,心慌之下拿刀去捅马屁股,结果被马从背上甩下来,被抓了个实在。

    周围的人聚到一块,孙千总高兴得手舞足蹈,不住感谢张问和刘铤。刘铤将大刀扔到地上,军士急忙抬去冲洗。

    “张大人,后会有期,老子还有事,不陪你们扯皮了。”刘铤对张问一拱手,翻身上马。

    张问赞了一句,喊道:“刘将军放心,军饷的事儿,我一定实心帮忙。”

    刘铤头也不回地挥挥手:“打完野猪皮,咱们再一起喝个痛快。”众人都呆站在原地,目送着刘铤那孤单的身影远去。

    张问抬起头时,见一朵乌云遮住了灿烂的太阳。

    一行人将俘获的匪众暂时押回县衙,张问叫马县丞签押牌票广集快手防备劫狱,又差人打理囚车,准备押送回省里。

    孙千总见罢张问忙乎,愕然道:“准备囚车作甚?”

    张问道:“不用囚车,如何将俘虏押送省府?囚车不够,还要多准备枷锁,以防不测。”

    “这样的匪众,无恶不作**掳掠为百姓所恶,镍司衙门已经下令,审完供词,直接在富阳县砍了,省得麻烦。”

    “镍司衙门让直接砍了?”张问顿时嗅到一股不对劲的味道,镍司衙门是掌管一省刑名的机构,长官是按察使,按察使为一省律法表率,哪有这般办事的?张问又说道:“晌午捉的人,下午才押回来,审了?谁审的?”

    孙千总愣了愣,说道:“当然是末将审的……咦,我说张大人,这些盐匪都是罪大恶极之徒,您护着他们干啥?”

    张问道:“什么叫护着他们,审案是千户干的事儿吗?俘虏有什么罪,怎么判刑,斩首、腰斩、还是凌迟,是你孙千总说了算的?案犯须押送按察司公审,明正典刑。”

    孙千总瞪圆了双目,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这动嘴皮子还真不是文官的对手,实际上他动刀子也很少有对手…比他差劲。孙千总左右看了看,看见站一旁看热闹的马县丞,一拍额头:“对,让马县丞断!富阳没知县,县丞掌知县职务。”

    马县丞忙摆摆手:“不……不,下官不审,这是怎么回事儿?下官瞧着,张大人是从五品,理应张大人坐堂审犯。”

    孙千总道:“张大人是盐课提举,和审案八杆子打不着的事,你管他作甚,叫你审你就审,这是按察使衙门,也是巡抚衙门的意思,快审,审完砍人我好交差。”

    马县丞有些迷糊,看看张问,又看看孙千总,喃喃道:“敢情张大人不是省里派下来的?你们究竟谁说了算?”

    孙千总道:“张大人是半道上船的,咦,我说张大人,敢情您跟到这里来不是帮忙的,是瞎掺和的?”

    张问瞪着孙千总道:“谁说了也不算,大明律说了算,谁也没权利枉顾王法,滥用私刑。”

    马县丞总算是看明白了,搞了半天,在这里指手划脚一天一晚的张大人,压根不关他的事?只有孙立才是省里差下来的?马县丞当即就问道:“孙千总,您是按察使亲自派下来的?”

    孙千总挥舞着拳头道:“昨儿不是给你看了公文?要我再拿给你看?我是按察使大人差下来拿办这帮盐匪的,我的意思,就是按察使大人的意思,明白了?”

    “是、是,您早说嘛。”

    孙千总又道:“赶紧的,拿印签押,勾红砍人,我没功夫和你们瞎掺和,办完事还得赶着交差。”

    张问越发觉得这里面不对劲,心道:不审案犯就砍掉,他按察使怎么向刑部解释?一定有供词,才说的过去。供词呢?今天下午才把匪众押到县衙,孙千总这么快就审到供词了?张问不信,而且孙千总一个武官,有什么权力审供词……一定是想让马县丞审所谓的供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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