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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张问说道:“现在我倒是可以帮上你的忙,但是这样反而不好。”
余琴心道:“我应该怎么办?”
张问不慌不忙地说道:“我给你讲个战国时期蔺相如的故事。完璧归赵的事儿大家都知道,但和氏璧并不是一开始就在赵王手里,一开始是在宦官缪贤那里,当时蔺相如还是官宦缪贤门下的一个宾客。缪贤得到和氏璧,喜欢得紧,就私藏了,结果被赵王发现,要治他的罪。缪贤就想逃往他国,当时他想到了另外一个诸侯多次向自己示好,关系不错,就想投奔过去。这时候蔺相如就出现了,劝说缪贤:那个诸侯对你示好,是因为你是赵王的宠臣;可现在你已经成了赵王的罪臣,如果逃过去,诸侯为了不得罪赵王,可能把你押解回来。缪贤就问我该怎么办啊?蔺相如说不如主动到赵王那里请罪,只要态度诚恳,说不定赵王念着旧情,就饶恕你了。缪贤按照蔺相如说的做,果然赵王赦免了他的罪。故事完了。”
余琴心听罢张问的故事,当然明白张问是劝她主动到王体乾那里交待事情原委,现在魏忠贤已经死了,就不存在余琴心继续为魏忠贤做事的嫌疑,因为态度诚恳,说不定王体乾就会宽恕她。
余琴心想了想,却问出一个张问始料不及的问题来:“蔺相如为缪贤出主意,说那个诸侯和缪贤交往,是因为赵王的关系;我想知道,张大人和我交往,是因为王公公的关系吗?”
这句话倒真是把张问问住了,张问心道如果不是因为王体乾的关系,自己还会花时间和余琴心坐到这里聊天?不过他又转念一想,她已经失去王体乾的信任,再怎么弥补和宽恕,都无法回到以前那种信任了,如果真是要利用她,现在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还需要鸟她吗?
张问想明白之后说道:“我能与你认识是因为王体乾,但是我今天和你说话,并不是因为他。”
余琴心听罢很是欣慰,但是她也有女人的共同点,老是不满足、老是要问个没完,就像女人们问你爱我吗,你为什么爱我,你爱我多深,你为什么爱我这么深……于是余琴心又追问道:“不是这个原因,是为什么呀?”
张问:“……”
张问心道:如果不是因为王体乾有权有势,他一个太监能得到余琴心的芳心?张问顿时觉得有些寂寞,女人并不像美丽的外表那样好。他看了看天色,站了起来,说道:“我得回去了。对了,以后你还是少见我为好,王体乾和我现在并不是亲密无间,谨防他怀疑你和我有所勾结。你照我说的做,向他坦白交心……但是很难回到以前了,听说皇后喜欢听琴,你可以留在皇后身边,也有个归宿。”
余琴心道:“张大人,谢谢。”
张问回头淡然一笑,走出门去了。
刚出茶楼,就见一匹快马向这边飞奔而来,马上的人是个青袍官员,于是张问就站在原地等着他过来。那官员奔到轿前,从马上跃下来,对张问执礼道:“张阁老,元辅让下官找您回去,有急事要您拿主意。”
张问转头看了一眼回家的路,皱眉问道:“什么急事?”
那官员道:“通政司刚刚收到四川总督、总理西南五省军务朱燮元的捷报,官军活捉了永宁大土司奢崇明,斩首十六万,彻底荡平了西南土司叛乱。元辅收到捷报之后,一面呈报司礼监,一面让下官找张阁老回去安排内阁票拟等事宜。”
四川永宁土司奢崇明自天启元年起,拥兵十万造反,当时成都兵力空虚,奢崇明攻下成都青羊宫、杀死了蜀王,又联络贵州、云南等土司起兵,严重威胁了明王朝的统治。三年以来,朝廷在西南花费了巨额军费,起起伏伏打了这么久,朝廷又将原四川布政使朱燮元先后升到四川巡抚、四川总督节制五省军务的位置,调集几省大军,总算解决了西南兵祸。算起来,仗都打了三年,这个捷报确实是天大的喜讯,对内阁来说,起码每年的军费又节省了许多。
事情虽然大,但是朱燮元还远在四川,这种事也不慌一天两天,张问先是有些困惑,顾秉镰慌着找自己回内阁干甚?片刻之后,张问顿时明白了,朱燮元挂着总督的大印、打了大胜仗,回来之后就是铁板钉钉地位列九卿,对朝局肯定有所影响,况且兵部尚书崔呈秀倒台之后,兵部尚书的位置还空着,很可能会让朱燮元出任兵部尚书一职。当然如果张问不愿意让朱燮元干兵部尚书,可以给他安排一个清水衙门做小九卿。
捷报传来,一些细节上的东西就可能影响朱燮元的前程,所以无论张问站在什么立场,都要早作安排。正因为这个原因,顾秉镰才第一时间找张问拿主意。顾秉镰并不争什么,但是心里面却把整个朝廷看得清楚,从这件事上,他就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凡事让张问拿主意。
张问第二次回头去看回家的路,虽然沈碧瑶和韩阿妹没有来,那几个刚到京师的女人张问也不是太重视,不过总算是自己分别了这么久的家人,他没有了父母,他身边那些女人就是他的家人。所以张问有点不情愿回内阁捣鼓个半天耽搁太长的时间。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说道:“回内阁。”
朱燮元在京师当小官的时候,张问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奶,后来朱燮元说父母年岁高了,就辞官在家里侍奉父母十年,然后启用为陕西按察使、四川布政使,就一直在地方上干,所以张问连他的面都没见过。这样一个不熟悉的人,张问必须得提防着点,不然以后万一政见不合,平白给自己弄一个制肘,张问心中的革新大计就会受到严重的负面影响。
因为这个原因,张问放弃了回家的打算,返身回内阁去了。
张问走到内阁办公楼的大厅里,顾秉镰就从内阁值房里走了出来,和张问相互见礼,两人一起走到南厅的首辅值房里商量。
顾秉镰把一份折子递给张问说道:“因为是捷报,朱燮元的折子老夫已经让人送上去了,这份是通政司的备案抄录,张阁老先看看。”
张问接过折子,翻看大概浏览了一遍,捷报一般都那么写,没什么看头,不过就是地名、数据等有点差别而已。
顾秉镰沉默了一会,沉声说道:“这个朱燮元多数时候都不在京师,老夫对他也不熟悉,不过他在朝廷里名声很好,尤其有孝子的名声。况且现在的朝廷元老剩得不多了,朱燮元这样的资历和功劳……”顾秉镰再次降低了声量,小声说道,“皇上如果要增补阁臣,朱燮元可是不二的人选。”
张问看了一眼顾秉镰,心道这老家伙滑得很,眼看现在朝廷里张问得势了,他便多次在各种细节上表明自己的态度要靠过来。高明之处关键是顾秉镰从来没有自降身份,而且在保持足够的尊严后表明立场,这点就让人佩服了。
张问不动声色地说道:“要入阁的话,须得先让他做部堂长官,兵部尚书一职空着,就看他能不能做兵部尚书,如果做不了尚书,入阁就是空谈了……当然,咱们内阁得照着皇上的意思来办,如果皇上真要让朱燮元入阁,我们也别拦着,拦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