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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出大门口的老太太又被老爷子郑蜀给拽了回去,虽然也极力挣扎了,可还是没能逃脱铁钳大手,想挣扎开那只手对老太太来说,挑战太大了,一辈子了,对那只手的可怕程度早已刻在骨子里,这次能够敢挣扎已经是老太太鼓起最大的勇气了。
“……就在家给我呆着!那也不许去!…哼!敢出这个门腿我给你打断!”老爷子点着烟台锅子,吧嗒吧嗒的抽起来,几缕烟雾缭绕,脸色沉重,以二儿媳妇这样的秉性估计是不会就这么说说就完了,可……自己实在是亏欠老大家太多了………
“……唉……!”老爷子站起身来,深深的叹了口气:“我去老三家看看,你在家哪也别去!”
………“小东,不是说奖励三十斤吗?…这…都快四十斤了!”
老妈按照郑东的话,借来一杆称先把白面给称一下,结果超出八斤还多。
“…啊,可能是陈老师看我表现的乖巧多给的吧,这多出来的赶紧藏起来,留着有用,快点,等会估计就会有人来了……”
对老校长陈丙的感激先藏在心里,跑到小厨房拿了面瓢,开始分面粉。堂屋里母鸡已经开始孵小鸡了,老妈安排了两窝,小厨房两窝,现在郑东家里真的没有多少空余的地方了,要不,老校长也不会没待多久就走了。真的是屋里要是来个三五人想要转身都得注意点,要不就可能会踩到抱窝的母鸡。
靠北墙是一个稍微大点的木床,还是父母结婚时老爸请村里的老木工郑来打的,床西头是姥爷给老妈的嫁妆一个一米多见方的木柜子,在往外是姥爷给用泥巴和麦秸坨的粮缸,里面可以用来放粮食。其他地方放着一些农具和杂物,整个房间也就十几二十平米,靠门边左右各一个母鸡在抱窝。
……………“小东妈,这是准备去哪?”
娘俩刚分好面粉,老妈端着个用白棉布盖着的半大瓷盆往外走,迎头碰上来家的三爷和旁院的斌爷郑武斌。
“…呃,三叔,斌叔,我去看俺奶去,你们先进去坐。”说完就快速的往三爷家走去。
小东算的还真准,这么快就找好人来了,……“哼!…你想再贪俺家的东西,想也不要想,我家小东长大了,有办法治你了!……”
老妈脸上带着笑,嘴里居然哼着豫剧《穆桂英》选段“王强贼想要把我儿害,多亏那寇准……”
………“小东啊,你妈去找你老太干啥去了?”
三爷郑林业一进门看到郑东在一碗一碗的佤面粉:“你这是在干啥?”
“…哦,我妈说老太年纪大了,这不是乡里奖励我三十斤白面吗,我妈说要知道孝敬老人,就给老太送去了八斤白面,我也像我妈学习孝顺,给长辈们分些白面,这一碗是斌爷和恩奶的,这一碗是路爷和………这是给三爷三奶的,我还留了一些是我爷奶的,我家就不留了,我爸妈都还年轻,我和弟弟有鸡蛋吃……呵呵,不知道我这样分好不好,三爷,斌爷爷,你们看还有谁家没有分到的?”
“………到了!到了!都分到了!……唉!…真是……还不如一个孩子!”斌爷年纪又大些,眼里有些水汽,鼻头也有些发酸,半白的头发,想到郏榕榕刚才的表现,再听到郑东的话,两下对比,郑武斌心里即生气又难过,这人与人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差距?
“……小东你……把我和你三奶的那份留下吧!”三爷郑林业拉着郑武斌头也不回的又走了。
………“回去怎么跟她说?还有老大还是这么糊涂,唉……”
走出胡同口,三爷有些无奈,想跟郑武斌这个老大哥商量一下。
“唉……!这样,回去就告诉她实情,就说那孩子已经把白面给分完了,自己家都没留……等晚上,咱们再把他送的白面再给他送回去,这小筠一家受了他们这么多年了,咱不能还一直这样和稀泥!”
斌爷爷脸上的皱纹紧了紧,拳头的指节也有些发白,就算是这次得罪她郏榕榕,也不能再把稀泥活下去了,连一个刚七岁的孩子都懂的道理和礼貌,凭什么她一个吃的肥头肥脑的大人不懂!这次就算以后郑庆回来不搭理自己,也不能不说说她了,再这样下去,以后见到郑金宁该怎么说?……
“中!……俺听你的!”说完大步流星的往家里走去。那个从进了郑家门就没安生过的郏榕榕,实在是太气人了。
…………………
“…啊啊啊啊……我滴那个老天爷呀!……你怎么不开眼呀!……你这是不让人活了还是咋滴啊……为啥别人家都吃白面,让我吃糠咽菜呀!……我不活了……郑庆不是你儿子吗?……你咋就不把心放在正道上?我家小瓜不是你孙子吗?为啥没有白面吃?…你咋不说话了?……你理亏呀!……”
三爷郑林业家突然一阵哭天抢地的杀猪般嚎叫,瞬间传出老远。
“…你!……别嚎了,也不嫌丢人!”
郑武斌气的抓起身边菜园子上的旧瓦块摔了个浑碎,蹦起的碎片散落在院里,一颗碎粒落在坐在大门口地上干嚎的郏榕榕身前,这下可算捅了蚂蜂窝了。
“…你…打我?……你们老郑家就这么对进门的媳妇的?我要回娘家叫人去,让他们来看看你们是咋对我这个为你们老郑家传宗接代的功臣的!”正找不到什么理由再闹腾的郏榕榕立马就尖声叫了起来。
尖锐狠历的声音把胆小的三奶吓的躲进屋里,用有些干瘦的手掌按在高度起伏的胸口上,希望自己能够好受些。这个女人太可怕了,简直要翻天了!连家里的长辈都敢不敬,太……太不守妇道了。
“回去叫人?呵呵……你还什么事都敢回去说啊!”郑东不紧不慢的走进大门:“你就不怕郏庄的人说你几个兄弟的闲话?就不怕人戳你爹娘的脊梁骨?你是打算以后不让他们出门了?再说,你有什么权利要白面?就是按长幼尊卑也轮不到你呀!那白面是乡里奖励我的,我家都没留你凭什么要?”
又紧走两步来到郏榕榕身前,脸上带着腻人的笑:“我说,你是想让我叫你的名字还是叫你二婶?”
“………有啥不一样吗?”
正想着怎么反回郑东的话,被郑东突然问的问题给弄懵了。
“区别可大了去了!…你想不想知道到底有什么区别?有什么好处和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