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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说道:“姜望。”
重玄胜摇了摇头,道:“你是大齐伐夏大军里、得胜营的核心人物,你是大齐青羊子、三品金瓜武士、四品青牌捕头……姜望。”
“战争是最残酷、最凶险的事情。你在战场上,你的身份就是你最大的自我,你的胜利,是你唯一的追求。战争的仁,就是不行无谓之杀戮,用最少的死伤、赢得最大的胜利。战场上的武德,在于你要帮助你的袍泽,你要保护你身后的人。你是我方的英雄,你要杀死敌方的英雄,这就是战场上的英雄主义。”
重玄胜最后说道:“我不懂你的道途。关于我自己的道途,我也还在观察。以你的天赋才情,在修行上,我实在没办法给你什么建议。但我想,你的道途,是你用囚笼束缚的路,而不是囚笼本身!”
此言真如惊雷掠空,一瞬间洞穿了姜望的脑海迷雾。
人身四海内,那在道途明确之后,反倒越来越浓重的蒙昧之雾,霎时间涤荡开来!
我的道途,是我用囚笼束缚的路,而不是囚笼本身。铸就囚魔之笼,是为了让自己把握【真我】,不入歧途。可若是把这囚笼变成了道途本身,一言一行都要用最苛刻的标准衡量,岂不是正偏离了大道吗?虽为四德之锢,好似光明之行,但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歧途”?
今日之重玄胜,真乃一言之师也!
一瞬间的了悟,让姜望对道途有了更清晰的认知,不由得道:“子曰,吾日三省吾身……诚如斯是!”
……
……
得胜营到达锡明城的时候,正是黄昏,人昏昏欲睡的时候。
太早太晚,其实都更让人警惕。一天中的正常时间里,这个时间段,反而是最容易疏忽的。
对行军速度的把控,亦是胸有丘壑的证明。
如曹皆,如李正言,如此时的重玄胜。
当然,他们掌军的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夕阳在远空垂坠,锡明城沉默伫立,城门紧闭。整个临武府北部已经打成了一锅粥,战火虽还未燃至这里,肃杀的气氛已经先一步蔓延。
城卫军伫立城楼,披甲执枪,挎刀引弓。弩车排开,弩箭明晃晃地对着城外。更有护城大阵的光辉,隐隐流动,显然已经激活,随时可以开启。
在大夏护国大阵全效率开启的情况下,锡明城的这座护城大阵,防御之能何止倍增于以往?一经开启,挡个几万大军,不在话下。
只是齐军离得尚远,为了长久防御考虑,锡明城不愿过早消耗护国大阵的力量。这里又是一座交通枢纽型的城池,常有友军过境。开开关关,徒耗大阵使用寿命。
保持着激活的状态,印决与令印一合,就能立即开启,倒也不至于说有什么来不及的情况。
三千人的军队靠近,自是引起了守军的警惕。
“来者止步!何方兵马,可有凭信?”一员队正模样的士卒高声喝道。
重玄胜挥手让军队停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外,自己则单独往前走了几步,抬头问道:“怎的这时候就关了城?临武府难道已经沦陷?”
姜望自修观自在耳之后,耳识灵敏,更胜于往。
清晰听得城垛之后,有个严峻的声音:“叫他别废话,问什么答什么,不然射死他。”
心想,看来剑锋山华方宇阵法都没开就被破了关,给了夏国将领一个非常深刻的教训,现在这些人都警惕的很……
哪怕这锡明城还未被战火波及,哪怕重玄胜旗帜口音都无漏洞,对方也没有半点放松。甚至于这会连头都不露,只通过这队正传话。
耳中听得那喊话的队正果然拔高音量:“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再靠近,大弩伺候!”
而重玄胜陡然翻了脸,破口大骂:“干你娘!老子好好的宴席不吃,美妾不管,辛辛苦苦带人来支援临武,你这乌龟娃子倒崩儿的,就这个态度?”
他边骂边往前走,气势汹汹:“你他娘是谁的人!给老子滚下来!”
那喊话的队正被骂得懵了,不敢还口。
这时一只手将其拨开,锡明城守将没什么表情的脸,出现在城垛后。
与满嘴脏话的重玄胜对视,只是一抬手。
绷!绷!
城楼上几台大弩已上弦!
这守将冷道:“朝廷早已传下军令,遍行众府,叫诸城戒严,全力御寇,宁错杀,不轻纵!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印信不传,胆敢往前一步,我也要把他射成刺猬,不信你就试试!”
“干你娘啊!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威胁我?!老子浴血沙场的时候,你还在吃奶!”重玄胜跳起脚来,破口大骂。
但脚下的确如生根了般,不再往前一步。
生动地描述了什么叫色厉内荏。
他此时距离城墙,还足有两百步远。
这时候青砖又冲出队列,急往前来,紧紧拉住他:“将军!军令要紧,不可躁怒!”
话一出口,也是地道的绍康府口音,且偏北面一些。
为这次伐夏,重玄胜所做的准备,的确非是一日两日。
被人这么一拉,来自绍康府的肥胖将军,嘴里骂得更起劲了,什么屋里老娘倒插葱之类肮脏的绍康府俚语,脱口而出……当然嘴里已经去挖了人家的祖坟,脚下却是一步都不带移的。
城楼上的锡明城守将姿态未有放松,语气却是和缓了许多:“这位兄弟,你也不用在这里叫骂。职责所在,不敢懈怠,还请你见谅。看你也是个讲道理的人,你们要进城休整,我总得查验一下不是?”
重玄胜仍自骂骂咧咧,说些什么军中谁不认得老子下山虎,你是个什么无名小辈之类的话。
青砖却一叠声道:“有有有,旗令印文,咱们都有。您要验什么?”
“便就旗、令、印、文,都送上来吧!”锡明城上的守将道。
说话间,一挥手,城楼上便放下来一个吊篮。
竟是一个人都不肯先放进去,真个警惕到了极点。
青砖毫不犹豫地一招手:“把东西都送过来!”
小令打扮的姜望,抱着叠在一起的旗令印文往前走,一边估量着双方的距离,一边也不由得在心里赞叹,这守城的是员良将!真个滴水不漏。
这些旗令印文,肯定是混不过去的……
虽则为今日,重玄胜已经准备了许久,旗和令都没有问题。但印和文却是不可能完全仿造正确的。
因为战事一开始,军事相关的印与文都会新启。统辖各大战区的顶层人物,还会加上自己的私印——开战之前,谁能尽数预料?
譬如军队调动,进出城关,均需勘合。要真能严丝合缝,除非真是自己人!
但无论是重玄胜,还是青砖,都没有半点心虚的表现。
在锡明城守将的视角里,此时那捧印信的小令正在走来,距离城墙还很远,因为害怕,走得很慢,很努力地在展现自己的无害。
也是,稍有误会,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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