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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夜鼓(四)
“陛下,皇后娘娘从上河苑来了”钱公公进了李大帝的寝殿,冲由侍女伺候着更衣的李大帝躬身说道。
“哦?”李大帝挑挑眉毛,有点儿纳闷的问道:“这么早?可知为了何事?”
“下臣不知。”钱公公摇摇头。
“请皇后一起用早膳。”李大帝点点头吩咐道。
等李大帝一路洗漱完毕,在钱公公的伺候下来到长孙皇后等候的地方。
小太监已经将早膳准备好了。
“皇后,这么早,所为何事?”李大帝一把给行礼的长孙皇后拉起来问道。
长孙皇后没说话,笑了笑。
李大帝立即挥手下令道:“你们都退下。”
“是”钱公公领头儿,与其他太监、宫女的都领命退出房外。
“听说乐休又惹陛下不高兴了?”长孙皇后亲手盛了一碗粥放在李大帝面前。
“哼,你可是没看到,这小子居然光着膀子在曲江池里耍呢。”李大帝皱皱鼻子:“看见药师、茂公他们居然还逃。茂公派了四十条快船也没给这属泥鳅的小子抓住。你说该不该罚?”
“该罚”长孙皇后点点头:“乐休这随性的脾气,是该好好调教调教了。”
“?”李大帝有点儿错愕的看看长孙皇后。
“所以陛下还是干脆给这小子的婚期定了,让红儿、雁儿好好管管他。给他教教为官的规矩,否则还指不定闹啥笑话呢。”长孙皇后看看李大帝说道。
“皇后,这婚期你看是不是再拖拖,朕还想罚这小子去开路呢。”李大帝皱皱眉头道。
“陛下可曾想过,乐休这婚事已经拖一年多了。他唯一的夫人被我们拉进宫当了公主,名义上说连同雁儿一起嫁给他,可这婚期一拖再拖,他也二十岁了,常人在他这岁数上都做爹了,可他呢?要说功劳,他的功劳还小么?当初他密赴辽东的时候,陛下可是许了他不再参与政事的。可如今呢?破案之事且不谈,陛下又想让他领兵二赴辽东,这难道不算失信于人吗?乐休不爱名,不爱官,只想早日完婚,这要求算高么?咱们皇家做事,向来示天下以公平。可扪心自问,咱们对乐休真的公平了么?”长孙皇后正色看着李大帝道:“还是那句话,国事我不管,可儿女之事,我要管。当初封红儿、雁儿做公主,咱们本就是利用了她们。这事儿从心底里讲,咱们已经亏欠了她们一回。后来许了婚期,却又因为辽东的事儿,给婚期延后,这又亏欠了她们一回。陛下,咱们既然认了红儿、雁儿做闺女,那至少也该拿出些为人父母的慈爱之心。否则,一味因私心而废仁义,岂是长久之道?”
李大帝闻言,沉吟许久,不作声音。
长孙皇后陪坐一旁,也没有再出言相劝,只是静静看着李大帝。
“唉——”半晌之后,李大帝长叹一口气道:“皇后所言,皆是正理。此事上,是朕考虑不周了。”
“陛下忧心国事,对于这些家常里短的小事,偶有疏漏,在所难免。否则要我这皇后何用?”长孙皇后摇摇头道。
李大帝摇头笑笑道:“那皇后可否告诉朕,你今日一早就急匆匆赶来劝朕,是事出何因?”
长孙皇后笑道:“陛下竟然不知?”
“哦?”李大帝好奇道:“朕的确不知,还请皇后替朕解惑。”
“乐休昨夜击鼓听雨庭,以乐传情,倾诉衷肠,引得红儿、雁儿以古筝琵琶相应和,所奏之音,感人肺腑,情深之处,闻之落泪。此事已经传遍了上河苑周边,想来今日之后,又是京城沸议的一件雅事”长孙皇后叹道:“说了不怕陛下笑话,昨夜我这上河苑内,泪雨纷飞,您说,我还能坐的住吗?”
“竟有此事?”李大帝眼睛都睁大了。
“可不是。”长孙皇后点点头道:“昨夜我与兕子从头听到尾。要说这三个孩子的乐道造诣,当真称只能用‘余音绕梁三日,闻着食不知味’来形容。”
李大帝摇头笑笑道:“如此一来,若朕再拖了这婚事,怕是真的要成为第二个‘焦家恶母’了(取典自《孔雀东南飞》)
……………………
贞观十八年七月初四。
朝会上二品特进、镇军大将军、扶风侯李逸上《请降官爵疏》,称自身德行不足,才有不济。行为不羁,有失斯文。损朝廷之体面,辱官家之声威。不惩不足以警示百官,不罚不足以平息非议。故请降官爵,以为效尤。
李大帝当庭训斥了李逸,但念在其年纪尚幼,且略有微功的面子上,免官保爵,以示薄惩。同时告诫百官,要以李逸为戒,注意言行,勿失朝廷体面。
李逸当庭领罪,叩谢天恩
低头站回自己的位子,没忍住,乐的牙花都露出来了。哈哈哈,终于随了心愿了。免官保爵,太好了,无官一身轻啊以后啥事儿都轮不到我身上了。为了这一天我吃多大苦啊我
正乐呢,一抬眼看见褚遂良整理袖子要上奏,瞧那一脸的不乐意,该不是为了我?
妈呀,一下就急了,差点儿就冲过去给他摁住。这老实人最可爱又最可恨的地方就是一根筋儿,他不领会精神啊
冲褚遂良瞪眼皱鼻子的使眼色,可人家看都不看我,拉开架势就要上了
危急关头,站在褚遂良身前的房玄龄一把给褚遂良拦住了,趁褚遂良一愣的功夫,老房冲褚遂良撇撇嘴,那意思是让他退回去。
褚遂良挺纳闷,但还是先退回去了。
呼——长舒一口气,刚才被李大帝骂的时候都没什么,就这一眨眼的功夫,一头大汗啊
冲老房竖个拇指,咧嘴乐
老房瞟我一眼,嘴角挑了挑,然后又眼观鼻鼻观心的不看我了。
嘿嘿,低头抬眼扫一圈儿,没哪个拎不清的再想给我出头了吧?结果瞄见好几个人正叹气。其中就包括李世绩、侯君集、岑文本等几个跟我关系不错的;而李道宗、老妖精和尉迟老黑几个正似笑非笑的装佛爷。
行了,安心了,后面李大帝说啥没注意,反正与我无关啊
朝会散了以后,一路笑呵呵的就跟岑文本回了吏部。
“乐休,此举有欠考虑了”到了吏部官房,岑文本看看我摇头道。
“嘿嘿,岑伯伯,你是知道的,我压根儿就不是当官儿的料子。挂俩职位在身上,那就是抗了肩膀上的两座大山啊”我笑着给紫袍解开,露出里面一件青色长衫:“你看,小子我这儿都准备好了就等着陛下免我官职呢”说完给紫袍金鱼袋脱下来整理好,规规矩矩放了岑文本案子上,又从怀里掏出俩官职的印信放了边儿上,然后笑道:“岑伯伯,小子如今才是鸟入山林鱼归大海。您先忙,我先回了。以后私事儿您尽管说话,公事儿您就把我忘咯。空了来我府上喝酒。”
“唉——”岑文本貌似还想劝我两句,但是最终还是没开口,冲我拱拱手道:“君子不强人所难,乐休既然无意官场,我亦不能强求。还望乐休闲暇多来府上走动,我必然欣然而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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