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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十二、三岁,他长满雀斑的面上红通通的,说话也是结结巴巴:“贵女,我,末将,不,奴才奉令传话,原地休整,贵女若有需要,敬请提出。”
我已换回独孤泓带来的女装,由于我是私自出宫,所以即使是一路前来搜寻的兵卒也只晓得我是一个身份特殊的贵女而已。
我点头,动作利落地下了马,才发觉他伸在半空欲搀扶我的手还愣在原处,我笑了笑,拍拍他的肩:“可能帮我取些水来?”
“诺!”他雀跃地跑开。
“哈哈~~~”溟无敌猖狂的笑声远远传来,那厮正混在休憩的兵卒里,一准是在胡诌些甚么,如此短的时间就和众人嘻哈打笑成了一片。
另一边,一个青色颀长的身影依在树杆上,茕茕孑立。我轻轻走了过去,站在他背后几步开远的位置,以他目下的功夫,自然早该察觉,可是我们只是静默对峙。
不晓得过了多久,他终于转身过来,我激动地上前,他却吐了一句:“歇够了,请殿下准备上路。”
这人!我一把将他给拽住,他微微挣扎了两下也便作罢。
“你,别生气了!”典型的风声大雨点小,我看着他冷冽的侧面,嗫声道。
“哼,殿下……臣不敢。”
“你别这样!你听我说,溟无敌他没有恶意的,他带我来宣池,其实是为了帮我……”我噤声,如何能说出魇毒来,万一独孤泓也晓得这毒……
“恩?”他终是正视我:“他把你掳走,是帮你?帮你甚?”
“我,我,反正他没有恶意的,你要相信我,他只是爱玩爱闹而已。”我索性学溟无敌那套,拖起独孤泓的手臂左右晃动,嗲声道:“我晓得阿泓对我好,千里迢迢寻来,瞧瞧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呐,阿悠很是心疼的。”
他面色终于缓和下来,我见有门儿,继续撒娇:“如此匆忙赶路,还能细心地为我准备日用换洗,甚至都已然和我生气了,还能考虑到我欢喜骑马,不喜坐车。这样好的人,哪里找啊~~~”
他被我拖长的嗲声逗来轻声出笑,看罢,这就雨过天晴了。“其实啊,溟无敌那厮对我也很好的,就向你对我一般!”
未料,手突然就被他甩开,啊~~怎么又晴转多云了?
独孤泓面色阴沉,狭长的眼眶里目光灼灼,“与我一般吗?你又晓得我是哪般?”他声音自鼻腔里发出:“当我听闻你出了事,你可晓得我是怎样……罢了罢了,呵,说起来完全是我自个儿犯傻,与你何干?”他自嘲地摇摇头。
“不……我”
他反手捏住我的肩膀:“你哪怕对我用过丁点儿心呢?”
啊?我一直都……
“咳咳,咳……”想是因为激动,他剧烈地咳了起来,我急忙替他扪背,却被一把挡开。他左手虚拢在唇,右手支撑在树干上,浑身战栗,眼见着他的左肩渐渐染成了暗青色,“啊~~阿泓,你伤口迸裂了,谁叫你拧着不带医官的?现下我又到哪儿去找……”我着急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忽然想起一事:“我这就去唤人,溟无敌那厮会医……”
医……术,话未说完,我就被困在了一个馥郁着白芷熏香的怀抱里,他的头垫在我的肩上,双臂紧紧梏着我,于是,我也随着那声声的咳嗽微微抖动着。
“阿悠?”
“恩?”
“阿悠……”
“啊?”
“阿悠,阿悠……你是傻瓜!”
“好,我傻。”
“阿悠,你没有心!”
“好,我没心。”
“阿悠,你不许再让人担心!”
“好,不担心。”我无意识地重复着他的话。
“阿悠,你可欢喜……我?”
“恩,欢喜,啊?欢喜?!”我急急退出他的怀抱,仰头凝视,彼时,那双凤眼里宝华流动,如水流光罩了过来,就像是话本里妖精们的法术,生生把我给定在了原地。
“哐当……”一声闷响中断了这诡异的场景,我侧头,原来是先前那个满脸雀斑的小兵,他愕然地张着嘴,怔忪看着我们,他面前的地上躺着一个羊皮水囊,有晶莹的液体缓缓流出,蔓延开来,泛着点点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