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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岂不是说,道德宗在前后百年之间,就要连出两位飞升真仙?这是何等盛况!自此道德宗领袖天下,摄伏群魔,那是自不待言。也难怪诸位真人对纪若尘如此看重,又明争暗斗得如此厉害。这飞升有望四字,已经足释玉静和玉真一切疑惑。
此时不必玉玄真人明说,玉静和玉真也明白了丹元宫中兴有望是何含义。只要纪若尘在四年后的大考之后肯入丹元宫门墙,哪怕丹元宫此后再有个连续五十年排在诸宫之末都不再是问题。一个飞升真仙,足以使丹元宫名留青史。
玉静和玉真震惊之sè尚未全消,哪知玉玄真人又叹一口气,怅然道:“只是想让纪若尘入我丹元宫门墙,却是千难万难。且不说玉虚真人的仙剑,守真真人的先天卦象,以及太微真人的道法,他即使是对紫云真人的丹鼎之学都兴趣多多,惟独对我丹元宫绝学没什么兴致!紫阳真人又是近水楼台,你们说,我丹元宫又拿什么来和别脉相争?今年小考,我宫再位列诸宫之末,这就更不必指望四年之后他会选择丹元宫了。”
玉静和玉真面面相觑,都知玉玄真人所言是实。可是这天大的机会就摆在眼前,要就此凭空放弃,着实是非常艰难的一个决定。若纪若尘真能如紫微真人所言羽化飞升,那丹元宫可绝不仅是得一些虚名,其实对在座三人的修行都会有莫大的好处。大道前易后难,修到玉玄等三人这种境界,每进一步都会平添无数凶险。是以对他们来说,任何能让修为有进益之物,都会是绝大的诱惑。
玉静和玉真一转念间,又都明白玉玄真人其实已经有了计较,只是找他们两人来商议而已。他们也明白应该如何去作,可是要下这个决心,同样是千难万难。只不过事已至此,三人其实心底已有了决定,惟一不同的,就是谁先将这句话说出来而已。
丹心殿暖阁中忽然陷入一片死寂。玉静和玉真眼观鼻,鼻观心,皆进入心如止水之境。玉玄则端坐不动,面sè凝重。
过不多时,玉真究竟道行稍差,忍不住道:“玉玄师姐,我丹元宫女弟子众多,若想压倒其它八脉,依我看,或可从这上面着手……”
玉真话未说完,玉静就咳嗽一声。玉真立刻醒悟,闭紧嘴巴,不肯再说下去了。
玉玄真人终于叹息道:“我丹元宫本就势微力单,若我们师兄妹三人尚且不能一心,又拿什么去和外人相争?我受先师遗命持掌丹元宫,将来一切污名,自都会由我来承担,你们大可不必担心。纪若尘年方十八,正是血气方刚、知好sè而幕少艾之年。我苦思良久,惟有自此入手,方可诱他来投。”
玉真谦然道:“师姐说得极是,方才是我不够识得大体。我丹元宫是起是落全在此一举,所以我以为不妨更进一步,比如说若有弟子能与纪若尘合藉双修……”
听到合藉双修几字,玉玄真人和玉静的面sè都略显尴尬。她们虽知玉真说得有理,自己心中其实也是如此盘算,但直接这么说出来,颜面上终究有些过意不去。
玉真斟酌了一下词句,续道:“两位师姐莫怪,我反复思量,觉得只要有我丹元宫中弟子能得与他合藉双修,哪怕四年后他不肯入我门墙壁,待飞升之rì,与他双修的女弟子道行真元必有极大进益,我们丹元宫也当能从中获益非浅,总好过一无所获。”
玉玄真人遥望天边yīn云,缓缓点头道:“玉真师弟所言甚是,我其实也正有此意。只是这其中有一件为难处,双修之事讲求缘份,我宫弟子虽然众多,怕只怕与那纪若尘无缘无份。”
玉静终于开口道:“此事要双管齐下。其一是挑一个得力的弟子,与纪若尘亲近。其二,我那里还藏有一块得自南蛮的异香,名为幻梦霓裳,功用……这个……很是玄妙。若我宫弟子与纪若尘共同清修时燃上一炉,会收事半功倍之效。”
玉真面有诧异之sè,向玉静望去,全然未曾预料相处几十年的师姐竟然也会下此连环计策。
玉静脸上微微一红,目光一偏,望向了别处。
玉玄真人怔怔望着阁外,许久,才收回目光,淡淡道:“玉静师姐,玉真师弟,此事说起来虽是为了我丹元宫千年中兴,但与道德宗宗旨实在不大相符,万一传了出去,势必闹得沸沸扬扬。玉静师姐,那幻梦霓裳今晚你送到我那里去吧。自此之后,你们再也不要插手此事,一切均由我来处理。这样万一事机泄露,自会有我一人承担。只要有师姐师弟在,丹元宫仍有东山再起一rì。玉真师弟,你去把含烟叫来,我有话要对她说。”
玉真一怔,道:“含烟?”
玉玄真人点了点头,道:“正是含烟。”
玉真再望了玉玄真人一眼,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自出暖阁寻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