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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踏上通向常阳宫的索桥。许是因为紫薇真人闭关太久,门下弟子稀疏之故,与别宫相比,常阳宫显得颇有些冷清,***寥寥。
尚秋水拉着纪若尘穿宫而过,毫不停留,一路向常阳宫后山偏僻处奔去,直至登上一座小峰,这才轻轻立定。
纪若尘忽觉气氛沉凝起来,拂过的夜风中也有了丝丝锐利气息。他心中疑惑,向尚秋水一望,见他早已敛起笑容,玉面结霜,神情凝重之极,就如换了一个人一般。纪若尘微觉惊讶,顺着他目光望去,见不远的山腰处建有一间木屋,虽然简陋,但依山临崖,气势自生。
似是知道纪若尘心中疑问,尚秋水缓缓地道:“若尘师兄,那就是姬冰仙的居处了。”
纪若尘不觉愕然,眼见那座木屋粗糙简陋,看大小也就是直来直去的一间,就是一个寻常弟子的居处,恐怕也比这强了几倍有余。木屋门楣上有一小块匾,隐约可见刻着‘冰心’二字。
这么一间木屋,居然是姬冰仙的居处?而且深更半夜的,尚秋水拉着自己跑到姬冰仙的居处干什么?
此时纪若尘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奇异的呼啸声,听上去似是一头巨兽在呼吸。他讶然转头,见尚秋水微闭双眼,正自深深吸气,又徐徐吐出。
调息一毕,尚秋水即自怀中取出一枝巴掌大的黝黑小斧,迎风一晃,瞬间已变成一把柄长四尺,斧面阔如车盖的巨斧!巨斧空中成形,斜斜下落,斧尖无声无息地插入坚硬的岩石中,直深入二尺有余,这才止住了落势。
巨斧黑沉沉的,隐隐可见斧柄斧身上处处铭着暗纹,显然其中另有玄妙。巨斧形状古拙,斧柄碗口粗细,看适才落势,锋锐是不用说的,再看这大小,少说也得有数百斤重。
尚秋水右手五指舒卷如兰,轻轻握住了巨斧斧柄,月sè下,如霜素手与深黑斧柄形成鲜明对比。他徐徐道:“此斧铸成七百年,重八百八十斤,凶厉狠绝,无坚不摧,其名忘情。”
道德宗岁考时,绝大多数弟子都以木剑应敌,纪若尘尚是首次见到如此猛恶兵器,不禁愕然道:“秋水师兄,你这是……”
尚秋水清笑一声,道:“即刻便知!”
也不见尚秋水**,那柄巨斧即离岩而出,轻飘飘的似是没有一点重量。他又摘去束发金环,随手掷于地上,身周罡风四起,吹得一头黑发飞卷如旗!
在纪若尘的愕然注视下,尚秋水以纤丽身姿,擎猛恶巨斧,奔腾如雷,刹那间已冲至木屋之前,而后一脚踢开房门,冲了进去!
木门一阵颤抖,发出吱吱呀呀的刺耳声音,竟未被踢散,又缓缓的自行关上。
木屋中黑沉沉一片,在门开的短短时刻,以纪若尘的眼力也看不清屋内究竟是何情形。尚秋水冲入屋内之后,他只见木屋轻震数下,窗口处又有一道光芒闪过,就此再无声息。
在山崖之间,明月之下,那一座木屋孤零零地悬在那里,孤寂而安宁。
若不是脚下岩石上深深的斧痕,以及随着夜风送来的尚秋水那淡淡体香,纪若尘几乎要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做了一个梦。
眨眼间半炷香功夫过去,木屋仍然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安静得让人发疯。
纪若尘终忍不住向木屋奔去,他心中实在有些记挂尚秋水的安危。更何况刚刚尚秋水冲向木屋时,那一往无前的决绝气势,完全不象是同门切蹉,倒似是……
倒似是一个面对千军万马的绝sè女子,非但不逃,反而毅然冲阵一般。那是怎样一种绝望的刚烈啊!
纪若尘忽然清醒过来,不禁为自己脑中涌出的诸般奇怪念头大吃一惊。这尚秋水十分古怪,总是会给他以种种似有还无、莫名其妙的压力,逼得他胡思乱想一番。
他正胡思乱想之际,忽然似有一阵微风从身边拂过。纪若尘刹那间停步,凝视着眼前徐徐飘落的数根黑发,整个人已如在冰水中浸了多rì,木然得几乎不能呼吸!
纪若尘缓缓转过头去。
在他身后数丈的地面上,插着一柄深黑sè的巨斧,斧头已大半没入到岩石之中,正是忘情!
适才这把巨斧似从冥冥中飞来,与纪若尘擦身而过,削断了他几根头发,这才无声无息地落下,而纪若尘几乎全无所觉!
只是斧已在此,那么人呢?
吱呀一声响,木门再次打开,一个身影若断线风筝般飞了出来,轻轻地落在纪若尘脚边。
木门又自行合上了,门开的瞬间,纪若尘仍是只能在木屋中看到一片黑暗。
纪若尘看了看木屋,又望望脚边那全无伤痕、却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尚秋水,只觉头皮发麻,阵阵寒意暗自涌起。
尚秋水勉强笑了笑,向纪若尘伸出一只手,道:“若尘兄,请拉我起来……啊呀!”
纪若尘一见尚秋水伸手,就知他伤到了根本站不起来的地步,于是暗中咬牙,握住了尚秋水的手,将他拉了起来。可是他一听尚秋水口中的若尘师兄变成了若尘兄,虽只是少了一个师字,可当中含义似乎大有不同。尚秋水重伤之余,中气也不足,偏他声音还是极动听的,这一句请托,听来柔柔腻腻,宛若呻吟。
纪若尘受了惊吓,手猛然一颤,差点就把尚秋水给扔回地上去。
纪若尘悚然而惊,忙在半空拉住了尚秋水。此刻容不得犹豫,他一咬牙,深吸口气,再回想了一遍年幼时孤立雪原、独对恶狼时的情形,终于激起一道视生死于无物的狠辣,一把揽住尚秋水的腰,将他扶了起来。
尚秋水咳嗽数声,又向巨斧一指,有气无力地道:“若尘兄,忘情……”
纪若尘看着那重达八百八十斤的巨斧,面有难sè,道:“这法宝太大,你还是把它变回去吧。”
尚秋水苦笑道:“我真元都已耗尽,哪还有余力变它呢?”
纪若尘无法,只得单手抓住斧柄,吐气开声,运起真元,一把将忘情提起。忘情一入手,纪若尘才切身体会到八百八十斤究竟是何意味,没走出多远,手上已有些酸涩之意,再回想尚秋水刚刚挥舞忘情,直如无物般的轻松,心下不觉对这细腻柔媚的北极宫高徒有了全新的估量。
纪若尘不愿惊动常阳宫弟子,一手扶着尚秋水,一手拖着忘情,远远绕过常阳宫,向索桥行去。
行出一段路时,纪若尘终忍不住问道:“秋水师兄,刚刚那是……”
“切磋。”
“切磋?切磋怎么会伤得这么重?你是不是和姬冰仙有私仇?”
尚秋水轻笑道:“冰仙是我的好姐妹,我和她又怎会有仇呢?其实冰仙下手已经十分十分有分寸了……嗯,我伤成这样,是因为我们之间和寻常切磋毕竟还是有些不同的。不同之处在于我找她是拼命,她打我可只能是切磋……”
纪若尘哑然。
尚秋水咳嗽了几声,又道:“若尘师兄,无论如何,你都应该见一见冰仙。和她相处,哪怕只是片刻功夫,可也是绝不会让你后悔的。”
纪若尘讶然道:“她很难见吗?”
“冰仙几乎从不见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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