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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龟甲断续丹的木盒拿起,小心翼翼地收在了怀中。再坐回椅中时,高力士对待诸道的态度已迥然不同。
云风见时机已到,即说了yù与真武观在殿前斗法,以令明皇辨明谁方是妖道。
“殿前斗法?”高力士细声细气地道:“这事听起来倒有意思,却不知怎么个斗法?”
此节云风早已胸有成竹,当下言道观一叶足以知秋,若由宗内真人们出手与孙果斗法,一来实在是胜之不武,二来所用道法威力太大,波及过广,若是惊了明皇可就不美了。是以此番只与那真武观斗三项本事,法宝、道术,以及由双方年轻一代的弟子殿前斗法。如是足以今明皇明白双方谁才是道门正宗。
高力士思忖片刻,也觉此法可行,于是点头道:“殿前斗法一事想必寿王的奏书已到,咱家看时机合适,自会为诸位神仙在明皇面前进言几句。现下诸位神仙且去休息,静待咱家消息即是。”
一rì后,明皇身着便服,于景阳殿设宴,席中十余人皆是朝中亲信重臣,国师孙果、相国杨国忠、太子李亨皆列在席。
“殿前斗法?”孙果面沉如水,向明皇拱手道:“大道先于天地而存,岂是可以儿戏的?且那道德宗夺我朝神物,分明心存祸心,陛下不可不察。万一这群妖道机接近,意图行刺,那该如何是好?”
明皇闻言颇为意兴阑珊,但孙果身为当朝国师,德高望重,又不好当面驳他的面子,当下沉吟道:“国师此言甚是。只是朕以为神物事关重大,不可轻率处置。这几rì来不住有人给朕上书,言称那道德宗乃是当今道门领袖群伦的大派,香烟传承三千余年,也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孙果面sèyīn晴不定,若说道德宗只是寻常小派,这等当面撒谎事他却也做不出来。且道德宗诸真人并不出面,只比试道法、法宝及年轻弟子三项,直是以短攻长,真武观也不是全无机会。何况孙果交游甚广,道友众多,也不愁无人肯来帮忙。
孙果素知明皇喜欢热闹,揣摩明皇意思,该是很想看这场殿前斗法的,再推辞就显得心怯了。他沉吟良久,当下道:“陛下,贫道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我朝能够长治久安。那道德宗的确势力雄强,但他们出手抢夺神物,显然心怀不轨。不过既然他们来了长安,那贫道也无退缩之理。既然他们想斗,那三rì之后,我真武观就会一会道德宗群贤吧!”
如此结果,早在济天下意料之中,也就在了道德宗群道的意料之中。
道德宗此次有备而来,是以这三rì中也不必特别准备什么。纪若尘在驿馆中左右闲来无事,忽然想起入长安那天看到的李白,于是打听了李翰林的居处,登门拜访。
李白所居的翰林府不过是问前后三进的小小院落,院门楼上以黑漆书就的“李翰林府”虽然笔力挺拔,但终是难掩寒酸之气。
给纪若尘开门的是一位老家人,见了护送纪若尘的两位如狼似虎的禁卫,登时吓得不轻,抖索着打开了院门。
纪若尘踏入中厅时,这以诗文名动天下、自号“谪仙人”的李太白正伏于八仙桌上,鼾声大作。看他面前空着的五六个酒坛,显然他又去作酒中仙去了。
纪部失笑,摇了摇头,刚向前行了两步,耳中忽传来一声暴喝:“何方狂徒,满身杀孽,还敢闯我仙府!”
这一声喝有如洪钟,在纪若尘耳中不住轰鸣,一时间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纪若尘眼前金星乱冒,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周身真元震动,险些就要晕去。混乱之际,他忽然感到一缕如针般的锐气扑面而来,隐约有青光闪动。纪若尘多历生死之事,知道多半是一柄利剑已刺到眼前。眼见躲避不得,情急之下,纪若尘运起真元,舌绽chūn雷,厉喝一声,中已喷出一团青气,与疾刺而来的青钢剑撞个正着!
嗡的一声轻响。客厅中坛碗杯壶尽数碎裂成千百片,门口两名禁卫闷哼一声,面如金纸,笔直地向后倒去。
然后一团暴风才在厅中暴发!
纪若尘接连后退几步,重重地撞在了厅柱上,嘴角已溢出一丝鲜血。他周身衣衫褴缕,长衫破烂得不成样子。
中厅一片狼藉,碎瓷烂木中间立着的李太白倒是在发无损,玄衫上一道破口也没有。他早已不被那烂醉如泥的样子,正凝望着手中只剩下半截的青钢剑,面有讶sè。
纪若尘右手一张,手心中已多了一张天心正将,神情颇显紧张。李白道行出人意料的深湛,以这入门级的天心正符对之,最多只能稍起拦阻之效。然而纪若尘背在身后的左手不动,手心中已多了一枚小小金铃。他只消以尾指轻轻一点,一点普通修道之士根本听不见的清音就可远远地传开,召唤宗内后援赶来。这才是纪若尘的真正后着,不论是天心正符还是面上的紧张之sè都是用以麻痹李白的。
经历过洛阳大劫的洗礼,此时的纪若尘不论对上何样的故人,本心皆可如一片冰湖,凝定无波。
哪知李白忽将半截青钢剑掷于地上,向纪若尘笑道:“你也不用装这害怕样子出来,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来来来,你我且到书房中再干几坛!”
李白也不由纪若尘分说,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硬扯进书房。李白的书房。别有特sè,除了文房四宝外,就是堆得到处都是的酒坛。
李太白挥手招来一坛老酒,运掌如刀,削去了坛口,又向书桌上一指,凭空变出两只海碗,倒满了酒,就硬拉着纪若尘喝了起来。
纪若尘心下骇然,从李白抓视手腕直到现在,他实际上未尝有任何抵抗余地,甚至于连躲闪避让都作不到。那李白在桌边变响酒时,他只能在一边呆呆看着,只觉得周围似有无数无形利针,稍稍动一下就有可能被刺伤,自林不敢稍动。待得酒碗入手,纪若尘也学李白样子,一口饮尽一直到烈酒入喉,他才猛然省觉为何要对这李太白事事依从。全无反抗之意?
纪若尘还未想明由此点,手上又多了一碗酒,于是一仰头也就干了。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于了十余便酒,皆有熏熏之意。这当中纪若尘只觉得自己就似是一只扯线木偶,一切动作皆是身不由已。但细细想来,若说是完全身不由已也是不对,他所有动作都是依着对于危险的本能直觉而动,却恰好完成了那李太白想要他完成的动作。如一人见一柄钢刀贴地砍来,第一个反应就是高高跃起一般。
一念及此,纪若尘当下凝神定志,一颗心中刹那间驱出了所有悲欢恐忧,恰如一潭死水,亘古而不波。他心志一定,立刻全身一震,正举碗就唇的手也停在空中,那只海碗一倾,一碗酒皆倒在了前襟上。
李白本已有八分醉意,见纪若尘竟能停碗不饮,由得赞道:“好!年纪轻轻,道行和心志却有如此修为,道德宗果然不愧为正道之首!”
纪若尘惟有苦笑,擦拭着前襟的酒渍。若以修道年限论,他道行进境的确是神速,直可以天纵之材来形容。但那非是他天资过人,而是因着身怀解离仙诀,可以取身外灵气为已用的缘故。至于心志,李白倒没赞错,对于自懂事时起已时时在生死线上挣扎的纪若尘来说,早已不止是心坚如铁的境界,而是隐隐约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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