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五 生死 下(第2/3页)尘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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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起。苏苏只觉得自己似在飞速前行时猛然撞在了一座坚固无比的大山上,一时头晕眼花,胸口闷不可言,身不由己地向后飞出,沿途撞断了四五棵古木,这才狼狈万分地摔在了地上。

    她仍然不明究竟发生了何事,挣扎坐起望去,这才看到纪片尘背靠的大树已经成为地上一大堆柴禾,而他的身躯浮在空中,仍在缓缓不断上升,身周青sè毫光辉映,遥遥望去有若一尊透明的巨鼎。巨鼎zhōng yāng,纪若尘直立的身体没有半丝活动的痕迹,眼神仍是毫无神采生气。这愈发证实了苏苏刚才的判断,纪若尘魂魄已经离体,此刻浮于鼎中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苏苏愕然立起,仰望着空中的巨鼎,有心攻上,但头晕未止,胸口郁闷未去,想起刚刚的遭遇,饶是以她坚定的复仇意志也不由得有些迟疑,再不敢贸然出手。若刚刚是这这一尊光鼎护住了纪若尘的肉身,那这该是怎生的法器,才能挡得住她全力一击?

    就是这一犹豫的功夫,巨鼎已然浮空升起,化作一道青光,载着纪若尘的肉身冲天而去。苏苏紧咬下唇,心内几番挣扎,终未追下去。

    苏苏来到云舞华身前,端详着她宛如沉睡般的安详容貌,心中忽生了一个念头,或许他们两个的魂魄是去往同一个地方了。有念及此,苏苏又向天权古剑望去,又想起了这把剑具有收魂夺魄的异能,是以才被称为凶兵。

    她立了片刻,才抱起云舞华的尸身,又将天权古剑负在身上,离了这片森林。

    卡喳一声,木轩中的一尊花瓶突然生出一道裂缝,然后从裂缝的末端缓缓渗出一滴清水。水滴在红瓷花瓶上流动,红的有如一滴鲜血。

    顾清伸手轻拂着花瓶,纤指在裂缝上划动,最后挑起了渗出的那颗水滴。水滴清澈,却散发出浓浓的血腥气。

    顾消掐指一算,面上忽然变了颜sè。

    她那颗本是任风过云动也不会沾染片尘的心,慢慢地越跳越快。

    “怎么会,他怎么会死?!这……这,不应该已是最后一世的轮回了吗?”

    顾清想着,只觉得穿越木轩的山风,忽然带上了透骨般的寒意。

    这一rì清墟宫与往rì并无不同,人人紧张有序的忙着。

    虚玄在吟风所居的偏殿外望了一望,见他正在案前苦读上皇金录,时不时提笔在书页上标注些什么,不由很微微一笑。他行出别院,招过巡守的弟子,吩咐不得让任何人打扰了吟风,随即袍袖一挥,化成一缕清风,向后山断崖下飘去。

    青城山清幽奇险,山中处处断崖绝谷,谷中却显幽深yīn暗,与诸峰胜景实里天渊之别。不片刻功夫,虚玄在一处绝谷中现出了身形,沿着谷底流过的一边溪流逆流而上,最后停在了一处天然洞府外。

    这处洞府入口十分隐蔽,不仔细观察的话很难发现,然而内中却是极为宽大,别用洞天。虚玄举步入内,甫一入洞,即有一道极浓的血腥气扑鼻而来。他眉头微皱,手中掐诀,运一道清光护住了全身,这才继续向洞府深处行去。

    山涧深处回荡着一阵阵粗重的呼吸声,恍若内里藏着一头受伤的巨兽。前方有一个转角,从内洞透出的火光映亮了外洞的石壁,洞壁上赫然映着个张牙舞爪的狰狞身影。虚玄略一停步,身周的青光又盛了三分,这才举步向内洞行去。

    内洞中俨然是修罗地狱!

    这是一个方圆数超过百丈,高十余丈的天然石洞,洞顶一片片钟rǔ石倒吊下来,石尖有水个不住下滴,地面上这里一簇,那里一丛,生着数百根高耸尖利的石笋。山洞洞壁高处插着数十根火把,在如此广大的空间内,这点光只够映火把周围的方寸之地,他虚玄是何等道行,就算没有一点光亮,也能视物如白昼。

    石洞中弥散着一股浓的化不开的血腥和恶臭,在摇曳的火光下,统治着石洞的是透着紫黑的暗红sè。这里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破碎的尸块脏器,以及摆放成各种姿势样于随意扔在地上,又成足被高高钉在石壁上的**尸身。

    石洞zhōng yāng有一小片难得的干净空地,一股地底清泉弯弯曲曲地横穿整个石洞,绕着央空地划出一个满弓状弧形,再从另一端穿出。空地zhōng yāng是一座石台,四根高高竖起的巨型火炬将石台照耀通明。石台边立着一个颇瘦的男子,仅以一幅白布绕在下身蔽体,背向着虚玄,十指如飞,双臂如轮,正在石台上忙碌着,露在身外的肌肤白晰细嫩,宛如女子。

    他早已知进虚玄到来,却并不回头,依旧自顾自忙碌着,只是说:“今天怎么没带活人来?”

    他的声线低而略尖,颇为yīn柔,语调婉转悠然,十分悦耳,闭目听去就似是一个妙龄女于在向情郎倾诉,然而言辞之间却实是惊心。这声音又是回荡在这处处透着暗红血气的洞府里,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虚玄直走到那人身后,方立定,道:“可还没到送人的rì子呢。”

    派人放下了下中一枚小锤,改而从石台左侧取过一把粮致的青钢小锯,又忙了起来,浴:“活人可是越多越好,没到rì子,就不能多送一次吗?何况最近你送的人道行一个比一个差,真是敷衍!背墟弟子没本事超越祖宗,就知道死守臭规矩,没想到连你也变成这样了。既然没有活人送来,那你还来做什么?难不成就是想看看我这个疯子?尽管放心,你设下的阵法牢靠得很,我哪有什么办法攻得破?”

    虚玄立在他身旁,负手望着那人的工作。

    两人立足处片尘不染,石台上却是血迹斑斑,正中卧着一个亦裸的年轻女子,胸腹已然洞开,脏器连筋带肉漂挂着,白骨与经络纠成一团团难以分辨的血污。那人手持刀锯,极细心地一点一点切剥着这些尚在蠕动的东西。那女于双眼大睁,脸上俱是茫然麻木的表情,一如痴儿,居然没有半点痛苦的样子,呆瞪着石窟洞顶的眼珠偶尔会转动一下。

    她不但未死,还尚有知觉。

    虚玄冷静地看着那人的双手在女子的胸腹中工作,片刻,方缓缓地道:“景霄真人并没有死。”

    “不可能!”那人斩生截铁地道,但手仍是微微一颤,刀尖切断了一道细细的血脉。石台上的女子突然发出一声痛苦之极的尖叫,五官极度扭曲,头一歪,嘴角不断涌出鲜血,眼见已是不活了。那人一脸懊恼之sè,愤愤地将手中刀锯掷在石台上。

    他转头盯住虚玄,原本清秀英俊的面容因着愤怒已有些变形,眼中更是要喷出出火来。他一字一句地道:“我已断尽景霄生机,斩绝三魂七魄,他如何还能存活?”

    虚玄淡然道:“这我就不知了,我只是来告诉你这个消息而已。”说罢,他即转身离去。

    那人静静地立了半天,猛然低吼一声,挥下将石台上的女尸扫入一旁的溪流中。

    女尸载沉载浮,转眼间就随着溪水去远了。

    “圣人有云,生死事小,失节事大。”

    此时洛阳午后大气依然炎热,一个蝉鸣声中,济天下身着锦袍,手捧经卷,正摇头晃脑地诵读。看他身上服sè,非但花sè新雅,连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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