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选择(第3/12页)指南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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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自有主张,黎将军不必多虑,箫明哲伸手拍拍黎贵达的肩膀,不知不觉,他的举止中也带上了这种不庄重的武人习惯。丞相学究天人,他想什么,大伙一向预料不到。反正,与国家有利就是了。

    嗯,黎贵达点点头,不再多说。一队巡逻的士兵从二人身侧走过,虽然还拿着简陋的棍棒和竹杆标,军容却威武异常。第二标训练时发出的喊杀声,借着山风,在山谷里回荡。

    踏着清晨的露水,邹洬亲自指挥林琦的第一营,沿山谷掩向娃娃坡。这是昨晚文天祥给他和林琦布置任务,为了不落人笑柄,邹洬找林琦商量了大半夜,制订了一个完善的行动方案。

    嘎――嘎――嘎,前方密林中突然传出了几声乌鸦叫。邹洬举手,整个第一营将士全部停住了脚步,露水一般消失在草丛里。仔细听了一会儿,邹洬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前点,立刻有两个队长各带一队人马,猫着腰,沿山路左右包抄过去。这些动作在训练中都演练过无数次,士兵们做得纯熟,军官们指挥起来也得心应手,不用语言,凭借旗子,手势,就可以保持各级官兵之间的联络。

    布谷,布谷,山谷里又响起了清脆的布谷鸟叫声,邹洬松了口气,走出树林,翻身上马。看样子前方流动哨和左右支援哨已经探明前路,没有人敌军埋伏。

    队伍随着林琦的号令又集结在一起,迅速地向前跑动。几个月的训练卓见成效,如今,这种距离和强度的行军,已经不再有人叫苦连天,很多士兵甚至连粗气都不会喘。

    转过山谷,前方霍然开阔。溪水流处,是一个小村。三三两两竹屋相望,十几个农夫赶着水牛,深翻收割过水稻的湿地。空气中,飘满泥土的清新味道和早晨的炊烟,小溪边,还隐隐传来少年们的嬉闹声。

    简直是室外桃源啊,没有被蒙古人践踏过的地方,还保留着我大宋恬静优雅的风貌。邹洬叹了一声,翻身下马,吩咐将士避开农田,不要践踏农人的庄稼地。

    士兵们领命散开,被乡间小道拉成一条直线。攻打太平银场缴获来的战马不愉快的打着响鼻,估计是驰骋惯了漠北草原,无法适应着江南风貌。

    副帅,此地,好像不太正常,第一营营正林琦沿着田埂跑过来,俯在邹洬耳边低低提醒。我军虽然军纪严整,这些百姓……。

    娘的,这些百姓胆子也忒大了,见了过兵不躲,怪不得菊花青直打响鼻,邹洬瞬间醒悟,跳上马背。士兵们看到林琦的手势,跳进农田,迅速集结。可惜,一切为时已晚,草垛后,竹舍间,农田里,一把把弓弩对准了他们。

    小村子最大的一间竹楼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数架床子弩摆了出来,弩头在朝阳下闪着寒光。第二标统领杜浒一身戎装,立在弩后,嬉笑道:邹大帅,末将奉文丞相之命,在此伏击,你部今天被我包围,阵亡人数三百,剩余人马溃败,只有投降的份儿了。

    你,邹洬和林琦羞得满脸通红,回头看向麾下士卒,只见大伙一个个垂头丧气,显然对这个结果失望万分。

    还有五里不到!林琦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盔,无限懊恼。

    没事儿,咱们从头来过,好在杜魔头不是真鞑子,到底是一军副帅,邹洬很快从失望中回过神,将自己腰中宝剑解下,作为战利品交到杜浒手里。

    走了,大伙回去吃饭,今天加菜,杜浒笑嘻嘻的招呼一声,带着比第一营军容差得许多的第二标人马齐唱凯歌。

    第一营,在上溪村被伏击,溃散。

    第二营,在弯子岭陷入绝地,前后谷口被堵死,粮尽而没。

    第三营路上忽略了来自侧翼骑兵,遭到突袭,营正战死。

    第四营没有损失一兵一卒,第一标副统领张唐带着第四营攻打四姑岭,结果他跑到了娘娘山,与预定目标差距二十里。

    ……

    油灯下,邹洬翻检训练报告,额头上冷汗滚滚而落。已经是深秋叶落时节,山风吹过,让他脊背阵阵发凉。

    第三阶段训练开展十几天来,每一营官兵都不断遭受打击。如果文天祥安排的伏兵真是北元人马,百丈岭上第一标,至今已经全军覆灭。破虏弓、破虏炮,这些神兵就要全落到李恒等人手里,成为他们攻城掠地的利器。

    他终于理解了白文天祥在获得太平银场大捷后,突然蛰伏起来的理由。第二阶段训练结束之前,这支队伍缺乏合格的士兵。而第二阶段训练结束后,破虏军缺乏的是合格的武将。如果以这种状态下山,遇到李恒、张宏范这些疆场老手,不到三个月内,破虏军必然全军覆没,重蹈赣南兵败的覆辙。

    凤叔,元甫,二位对此,你有何良策,文天祥亲自捧了杯茶,放到了邹洬和箫明哲手边。

    哦,邹洬和箫明哲半晌才从练兵记录上回过神,看看与往常一样镇定自若的文天祥,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二人自勤王以来,身经百战。自诩知兵,百败不过是因为时运不济。经过这十天来的打击,终于有一点点明白,决定战争胜负的不是时运,而是人,包括士兵和将领的素质。

    李恒和张弘范用兵手段,还高出这很多啊,文天祥坐到了邹洬对面,话语中带着一丝叹息,一年来,大宋名将俱以凋零,我辈想重整旧rì山河,路还甚远……。

    丞相,末将明白了,今后努力苦炼,不辜负了丞相这番心思就是。箫明哲放下练兵记录,翻身拜倒。如今他身上,骄傲之气暂时被磨砺干净,剩下的只是一心一意的求知渴望。

    末将自请降职,到第二标去重新接受训练,邹洬见箫明哲拜倒,跟着跪了下去。他是文天祥的副手,军中第二号人物。可经历了这几天的训练,邹洬突然醒悟道,以目前自己的本领,很难当得起这个大任。他是个气度恢宏的汉子,明白了自己能力有限,马上想到的是破虏军第一标主帅的位置让给有能力者。

    起来吧,二位忘了我教的军礼了吗。铠甲在身,跪起来麻烦。况且我希望咱破虏军男儿,不对任何人曲膝。文天祥伸手相搀,训练的目的,是让众将积累经验,而不是怪罪某个人。

    是,邹、箫二人领命,站直了身体,并拢右手五指,放掌于耳前,给文天祥行了个标准的破虏军军礼。

    文天祥郑重地给二人回礼,指引二人,来到参谋铺好的沙盘前。沙盘对邹、箫二人已经不算是新鲜玩意,文天祥在苏醒后第二天即命人开始制作。如今幕僚们制起沙盘来动作迅速,参考陈子敬带弄来的地图,片刻之间就可以堆出百丈岭附近一地全貌,连溪流、山涧都清清楚楚。

    炼兵不是为了挑错,降职的事情,休要再提,文天祥指着沙盘,低低的说,练兵的事,有急有缓,现在,我们需要以战代炼。

    丞相的意思,我们要出击,邹洬迟疑地问,文天祥的心思,他有些摸不透。

    文天祥点点头,把手指放到了百丈岭南方,是要出击,打几个小仗,一方面锻炼将士们的作战经验,另一方面,积小胜为大捷。

    积小胜为大胜,不争一城一地之得失,八路军的战略思维,在文天祥的脑子里盘旋环绕。他的心思,随着战略布署的下达,飞回了文忠所在的年代。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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