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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人,伤了二百余。但士气尚高,如果风雨不停的话,守得住大、小熊州!谢太后挂怀”凌震躬身,再次施礼,心中对龙案后的女人,不免多了几分敬意。
“散了朝,凌将军去内库领些绢布,给受伤的将士们分了吧。文丞相送来的银两还有些,阵亡的将士一律用现银抚恤。有家人在岛上的,就送给其家人。没家人在岛上的,交给其同乡带着,等战后送回其家乡!”杨太后擦了擦眼睛,缓缓说道。
“臣谢陛下,谢太后大恩!”
“免了,将士们为国捐躯,皇家不能亏待了他们。问过海民没有,这种天气还要持续多久?”杨太后安排完了抚恤将士的事情,强逼着自己问道。刚才陆秀夫提醒得好,此刻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每个人都要担负起自己的责任。
海民是沿海一带以捕鱼为生的百姓,没有土地,也没有什么恒产。地方官员眼中,海民向来归于蛮族异类。他们的生死,向来是不闻不问的。但这些以船为家的人偏偏对大宋十分忠诚,自从闻听皇帝在崖山落了脚,驾着乌延船(一种小海船,捕鱼居住两用,出不得远海)赶来助战,送鱼送水的,足有三千多家。行朝上下,对海情天气的了解,无人出海民之右。
“海民们说,今年雨水来得迟,闭了地气,所以海生飓风。什么时候地气散尽了,什么时候雨停。往年少则一天两天,多则十天半月!”同知枢密院事王德出列,站在凌震身后回答。
他本是个文职,受命参与军队指挥。自己知道无领兵经验,所以也不争权,而是尽力搜集崖山附近天文、地理信息,为张世杰、凌震、陆秀夫等人的决策做参考。
殿中响起了几声低低的叹息。被困以来,大伙关注最多的就是天气和海情。但据附近的海民反映,每年这个时候是天气变化最剧烈的季节,伶仃洋(香港澳门之间的水面)内巨浪已经可达丈余高,伶仃洋外,巨浪如墙,船出立覆。前段时间俞如珪老将军不相信海民的话,认为军中巨舰抗浪xìng高,冒险出海去搬救兵。至今音讯皆无,估计已经带着满腔的忠心,葬身鱼腹了。
君臣之间面面相觑,再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处理了几桩与军务无关的杂事后,就宣布散朝。凌震将军匆匆忙忙赶往军中,巡查各处防务。陆秀夫却与礼部侍郎邓光荐一起,走进御书房,督导皇帝做起每天的功课来。
今rì刚巧讲的是《孟子》中关于治理国家的论述,小皇帝与两位大臣先施君臣之礼,再施师傅弟子之礼,然后一同温习里边的名句。
帝景这几年随着军队流离颠簸,身上已经被磨得很少见帝王家的骄矜之气。背了几篇后,指着其中的段落,恭敬地问道,“老师,这几篇都是说的如何实行王道,振兴国家的办法。但为什么诸侯不肯听之呢。是不是他们的资质过于愚鲁,不解圣人所言之意呢?”
“得为诸侯者,自幼有人教习之,见识肯定异于常人。臣以为,非其不知,而不肯为也!”邓光荐在垫子上跪坐得笔直,正sè答道。
“为什么不肯为呢,难道他们不想让其国家强大么?”帝景点了点头,又问。
对啊,为什么不肯为呢?邓光荐学富五车,却从来没解释过,为什么chūn秋诸侯,谁也不肯让两位圣人一展所长的道理来。即便是在议论中,被圣人及其门生说得心悦诚服,转过脸,却立刻将圣人之言抛于脑后。
这个问题,难住了邓光荐,让他一时有些语塞。
“应是大道艰难,而旁门左道实行起来相对容易吧。yù使五帝三皇之盛世重现,需要超乎常人的毅力和坚持方可。而诸侯之心,皆在争一时霸业上!”陆秀夫在旁边,替邓光荐回答。
在陆秀夫眼里,帝景的资质远高于常人,登基前又有黄龙出水之兆,将来肯定是一个绝世明君。这样的睿智之人,往往最缺乏的就是坚持到底的毅力。如果自幼年打好基础,将来,在他手中,实现几代儒家的理想也说不定。
“可眼下,我们与北元之争。是先争霸业呢,还是先行王道!”帝景若有所思,迟疑着问。
“这?”这回,陆秀夫也不好回答了,想了半天,才勉强说道:“那些蛮夷,跟他们讲王道和霸道,都是讲不通的。倒是以兵威克之,才是上策!”
“那,如何才能重整我大宋兵威呢?”帝景又问。
“不外以圣人之言,勤修内政,亲贤臣,远小人……”邓光荐回答。豁然发现,自己绕来绕去,又绕到了开始如何行王道上去了。如是绕之,便陷入了个无限循环中,永远解答不了帝景的问题。
好在帝景只有十岁,xìng子还没完全安稳下来,不会就一个问题死追不放。听完邓光荐的答话后,就问题转到别的角度上去了。君臣三人做了一个半时辰学问,赐饭谢恩,各自散去。邓光荐跟在陆秀夫身后出了临时皇宫,心事重重。
“邓大人好像不高兴!”陆秀夫听见背后雨地里“啪嗒”“啪嗒”的脚步响,转身问道。
“没什么,在想万岁今rì之问话!”邓光荐的回答,听起来分外无jīng打采。
“万岁还年幼,自然有些古怪想法。这正是我辈引导之责,何必为一两句问话而烦恼!”陆秀夫笑了笑,低声安慰道。作为老师,看到弟子有疑惑应该高兴才对。一个帝王如果对谁的话都唯唯诺诺,将来主政之后必然会缺乏dú lì的判断力,容易被小人的谗言所迷惑。
“我想加以时rì,陛下定能成为超越我大宋历代帝王的千古明君!”邓光荐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翻滚的乌云,感慨地说道。
“那是自然,陛下的资质,世所罕见。真是天佑我大宋呢!”陆秀夫没听出邓光荐话里的遗憾意味,高兴地应合。
“可陆大人,你有让陛下逃离生天之策么?”邓光荐走到陆秀夫面前,大声追问。
陆秀夫愣了一下,周围的风雨声仿佛骤然加重,豆大的雨滴砸下来,在他脚下砸出一个个壮硕的水花。
万朵水花中,陆秀夫平静地回答:“尽人力,安天命而已。我相信,天不绝我大宋!”
“若鞑子攻上岛来,大人当如何?”邓光荐脸sè苍白,大声问道。对陆秀夫这种诗人般的想法,他无法理解。眼前分明已经是绝路,大伙都以为陆丞相如此镇定,必是有脱困良策,不到最后关头不肯说出。谁料到,他只是听天命而已。
“若鞑子上岛,陆某只能劝万岁以身殉社稷,卫我华夏尊严。但在上岛之前,陆某依然要坚守君臣大义,不因事态紧急,而乱了应有的秩序!”陆秀夫正sè,平静做答,仿佛在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
“轰隆!”平地突然响起了一声惊雷,没有闪电,却有几十个士兵,快速地穿过皇宫前的官道,向北跑去。
“站住,皇宫之前喧哗,成何体统!”陆秀夫非常不满,冲着带头者大声断喝。
“香山岛守军投降了,户部尚书杨元礼大人将岛上的辎重和粮草,全部当礼物献给了鞑子!崖山北岸告急!”带队的将领不顾陆秀夫的身份,大声喊道。
“杨元礼?”邓光荐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在地上。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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