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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祥按住酒壶,缓缓说道。
“丞相!”邹洬抬起通红的双眼,仿佛从来不认识文天祥一般,看着,看着,突然,放弃了整顿酒壶的努力,放声大哭:“我没有通敌,我没有通敌埃丞相可以杀凤叔,但不可以通敌之罪辱其家门。”
四十几岁的人,如个失意少年般,双肩不住抽动。
门口的亲卫跟着哽咽起来,邹洬待人体贴,根本没有破虏军中二号人物的架子。并且敢作敢为,从来不用自己的过错刁难属下。这样的人,说他有弄权之嫌,大伙信。说他通敌,亲卫们是打死也不肯相信的。
“我知道,否则我也不来找你!”看着大伙难过的样子,文天祥也动了感情,伸出手,拍了拍邹洬的肩膀,大声说道,“拿出点样子来,这还是百折不挠,溃军之时也要呼喝酣战的邹凤叔么?”
闻此言,邹洬用力抹了把泪,大声回答,“丞相yù凤叔去哪里?”
“邵武。眼下军情紧急,你有个机会待罪立功,去邵武,把军校没训练完的那些新兵领出来,带着他们去稳固西侧防线!”
“西线?”邹洬又是一愣,抓起根树枝来,在地上勾了几笔,画了一个粗糙的地形示意图,低声问道,“丞相准备在哪里与鞑子决战1
“戴云山和太史溪之间,具体战场,要看局势发展。眼下只是达chūn一部杀了进来,张弘范的人马还没到。所以,咱们集中全部力量迎上去,争取把达chūn击退。然后步步为营,把张弘范拖垮!”文天祥在邹洬画的地图上标了几笔。
邹洬画的地图很见功底,虽然线条不多,却清晰地标识了福建西部的所有险要所在。太史溪和戴云山之间,是一片宽度达八十多里的丘陵地带,此处没大山大河,所以最利于骑兵展开。达chūn突破龙岩后,最合适的攻击方向就是这一带。
“杨晓荣将军已经带人迎了上去,漳州守军也抽调出人去阻击。再加上从达chūn包围圈中突围出来的破虏军残兵,应该能拖得达chūn一拖。等萧明哲带着人赶到了,咱们手中的兵马,就不比达chūn少太多。我再把吴家父子的炮师全部调过去,应该有力量与他博上一博!”文天祥豪不犹豫地把战略部署向邹洬再次交底。他相信邹洬,也相信血染的友谊。
“陈举将军呢?”邹洬问道。如果陈吊眼能即使率部赶回,破虏军此战的胜算更大。
“吊眼很难赶回来了,苗chūn将军飞鸽传书,幼帝已经被他救下。张弘范吃了一个亏,肯定会红着眼睛咬过来。如果我是张弘范,知道达chūn已经打破了龙岩,肯定会派兵从此路赶过来,并拼死割断吊眼回援福建的道路!”文天祥又用树枝画了几笔,添上了福建外侧,其他敌军可能出现的位置。
“啊!”邹洬深吸了一口冷气。这几天一直想着如何去承担责任,没有推演战局,所以也没想到局势已经如此险恶。地图上,达chūn、吕师 ,张弘范、李恒,近五十万兵马,从西线的口子陆续涌进来。破虏军仓卒集结的三万人马,不知道在这惊涛骇浪般的持续攻击下,能支撑多久。
“咱们还有援军么?”邹洬不甘心地问道。他想到了苏家,想到了方家,想到了一切可以赶回来的力量。
“在吊眼夺路杀回福建之前,你的七千新兵,是前线唯一的援军。今晚你我同时出发,我在战场上等你!”文天祥摇摇头,站起拉,伸出了大手。
邹洬长身站起,身上所有颓废一扫而空。手,紧紧地握在了好朋友的手上。
两、三枚拳头大小的弹丸悄然而来,冒着青烟落入行军的队伍中。刹那间,队伍大乱,整支人马都停滞了下来。
更多的弹丸乱纷纷飞来,砸向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弹丸周围的士兵抱着脑袋四散跑去,任军官如何弹压,也阻拦不住。
“别慌,别慌,趴下,趴在地上!”有人在队伍中用汉语大叫。
无论听得懂,听不懂,探马赤军、蒙古军、新附军,各族士兵互相学习着,齐整整趴了一地,比割倒的麦子还整齐。
“轰!”“轰!”“轰!”爆炸声接连响起,一道道烟柱卷着破碎的肢体升上半空。没有被弹片伤到的士兵头顶在泥里边,双眼紧闭。身体不断瑟缩着,期待这恶梦般的场景快速结束。终于,鼻孔中不再充满硝烟的味道,带队百夫长的喝骂声压住了伤者的呻吟,士兵们殃殃地爬起来,看看永远也走不完的泥路,茫然地站在原地,等待下一个命令。
“这就是我大元jīng锐么?”达chūn悲哀地叹了口气,举起了手中的令旗。身边的传令兵立刻吹响了号角,把搜索前进的命令发了出去。几队身披轻甲的士卒冲向铁弹丸来袭的方位,他们身后,强弓手怀抱四尺多长的黄桦大弓,扣箭在弦,机jǐng地监视着林间每一个可疑响动。
“哗!”一只受了惊的小兽从草丛间晃晃张张地跳出来,向远方丘陵后跑去。才走了几步,数十支羽箭同时飞来,把它shè成了刺猬。
轻甲劲卒立刻伏在了地上,躲避敌军的攻击。
林子间,被羽箭挂到的树叶飘飘而落。无所不在的敌军并没出现,阳光从被shè疏了的树梢头洒下,照亮士兵们紧张的脸。
带队的百夫长驽了驽嘴,一个党项士兵跳起来,去捡被shè杀的野兽。没跑多远,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士兵连忙低头,一根细绳飞快地钻入草丛深处。与此同时,半空中,一个满是竹钉的竹排砸下,将他远远地拍了出去。
“啊!”短促的尖叫声令人头皮发炸,血乱纷纷地从空中落下来,溅了同伴满脸。百夫长悲愤地抬头,看惯xìng作用下的竹排,在半空中往来摇晃,每来回一次,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而竹子削制的尖钉上,已经被染成了红红的一片,那是他麾下士卒的血肉。
“给我冲!”百夫长不顾一切地叫着,挥舞着弯刀冲了上去。踏翻了三个陷阱,踩中了两道捕兽拍后,剩下的士卒到达了目的地。
除了一把用过的火折子,几根东倒西歪的竹杆,目的地什么都没有。敌人就像草尖上的露水一样,在太阳下蒸发了。没人知道他们溶进了哪里。
南、北、西、东,偷袭一波接着一波。元军的行军速度被拖成了蜗牛,一上午的时间都没走出十里。达chūn愤怒地挥舞着令旗,一次次组织反击,每次的收获都差不多,是一堆捆成古怪形状的竹子。
“传,不,请黎贵达将军,问问这是怎么回事!”达chūn终于按耐不住,拉下面子,向自己的属下求教。
刚刚高升为新附军万户没几天的黎贵达从最前方匆匆忙忙地赶回了中军,看看达chūn脚下的竹子,弯腰,摆弄了几下,说道:“禀大帅,这是执弹器,破虏军的目的是sāo扰,拖延我军前进。末将请大帅不予理睬!”
“执弹器?”达chūn愣了一下,没听进黎贵达后面的话。
一心想立功的黎贵达强压住失望的情绪,进一步解释道:“就是抛shè弹丸的东西,和大帅的投石机差不多,您看,就这样…….”说着,他把几个竹竿组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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