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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只要被波及到的人,都会变成筛子。可怕的是,受伤者多数不是被当场炸死,一个个血肉模糊,在地上翻滚哭号。
“nǎinǎi的,看你怎么shè!炸,狠狠地轰,全都给轰死!”萧鸣哲兴奋地大叫着,弩弓随着手臂上下挥舞。
“发shè!”
“发shè!”
“发shè!”火炮手和弓箭手互相配合着,将元军的攻势压了下去。
没等破虏军士卒松口气,又一阵雷鸣般的战鼓滚过,浓烟后,传来“嘶、嘶”地破空声,萧鸣哲本能地蹲下身体,然后,看着自己的贴身护卫飞了起来,带着根丈余长的木杆,高高地飞向了空中。
血,雨点一般落了他满脸。
转身,目光透过硝烟,他看见一排床弩,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推到了五百步以内,在北元士兵的拉动下,弩弦快速复位。
“火炮,火炮,炸强弩。注意强弩,注意强弩!”萧鸣哲大声呼喝起来。
几十队元军弓箭手,冲过硝烟,逼近城下。
火炮更换炮弹,调整角度,shè向五百步外的强弩。近处,又成了弓箭手发威的天地,钢弩、羽箭,往来交错。
萧萧如风。
元军退下去了,落cháo一般,刹那间走得干干净净。
永安城下,篝火渐渐熄灭。烟尘和血雾被风吹散,露出水晶般纯净的天空脸。突然出现的阳光让人有些不适应,刺激得直想流泪。
有人递上了个装水的皮袋,萧鸣哲喝了一口,感觉到喉咙辣辣的,生疼。
“什么时辰了!”他想问一句,却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像撕纸,细弱沙哑。根本不像一个三十几岁男人所有。原来不知不觉间,嗓子早已喊破。
“午时一刻,鞑子退下去吃战饭了,今天下午还有得打!”来人的嗓音像拉风箱般粗糙,听起来很别扭。萧鸣哲回过头,看见了完颜靖远那张烟熏火燎的脸。这张脸和所有守城将士一样,被硝烟和血污染得如黑无常转世,如果在大街上猛然让人看见,肯定能吓翻几个。此刻看在萧鸣哲眼里,却万分亲切。
“你带近卫的人先下去吃饭,然后上来接替!”萧鸣哲沙哑地说道,转过头,冲着左右大声命令,“一、二、三营下去吃饭,然后上来接替其他弟兄守城,大伙轮流休息。身上有伤的下去找大夫上药,速去速回!”
“是!”弟兄们答应一声,纷纷散去。城墙上登时空了许多,露出激战过的痕迹来,有些砖头已经被血浸成了黑褐sè,有些砖头上面带着箭矢碰撞留下的深槽。最吓人的是城墙西南角,用草袋添平的缺口上密密麻麻扎满了羽箭,那是上午一门轻炮炸裂后崩开的豁口。若不是关键时刻完颜靖远带着近卫团的弟兄填了上去,用快刀拼死将豁口封住,永安城已经陷落了。
“统领,咱们有,有援军么?”城垛口,一个身穿营正服sè的黑大汉犹豫着问道。萧鸣哲低头细看,这个人他认识,叫杨晓光,是杨晓荣的远房兄弟,跟着新附军投过来的。第五标与偷袭达chūn时,阵亡了两个营正,他刚好补了缺,还不太懂得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军官。
“一定有,陈吊眼的四个标jīng锐很快就会杀过来!”萧鸣哲想都不想,尽量让自己的回答被更多的人听见。
军队调动,轻易不应该在普通士兵面前谈论。一则是要保守机密,二是怕动摇军心。上午的战斗打得过于惨烈,至少有三百多破虏军弟兄倒在敌军的攒shè下,此外还有七百多受伤。所以此刻萧鸣哲不敢说没有援军,只好凭空画一张大饼来鼓舞士气。
但援军在哪里,陈吊眼能否及时赶来,他也拿不准。张弘范用兵向来缜密,他既然敢挥军攻打永安,肯定会安排人马阻截陈吊眼,护住自己的侧翼和补给通道。反正眼下他手下最不缺的就是人,除了本部和达chūn麾下的数万jīng锐外,还有在几十万新附军。这些新附军没有和破虏军对攻的实力,但是由吕师夔这样的名将统带着,混在汉军和探马赤中间,凭险据守,还能起到很大作用。
“有援军就好,有援军就好。等咱们把鞑子的jīng锐消耗尽了,援军赶来,刚好把他们全歼在永安城下!”杨晓光得到萧鸣哲的肯定回答,登时jīng神头大振。自言自语地分析了几句,转过身去,对着自己麾下的士卒喊道:“分组下去吃饭,吃饱了,干他娘的。等打退了鞑子,让我哥给你们每人说一房媳妇!”
“行啊,只要小心些,别让箭shè掉了把儿!”有人接着他的话茬说道。
“噢!”士兵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萧鸣哲不适应如此粗糙的鼓舞士气方式,脸有些红,笑着向别处走去。
正午的阳光投下来,看上去有些明媚。
文天祥坐在沙盘前,看着几个参谋将战局可能的走势反复推演。
无论是坚守,还是主动后撤,寻机决战,陈吊眼所部人马是必须尽快赶到的。北元为这次进剿下足了本钱,张弘范、达chūn、李恒、吕师夔几路人马,加在一起超过了四十万,而后方,还有运送粮草辎重的新附军源源不绝地开过来。
以倾国敌一隅,看样子,忽必烈这回是下定了决心,要一战而竟全功。他对张弘范支持的力度如此之大,连广南会战最后时刻让宋帝溜走的过错,都没有追究。具北方送来的情报说,忽必烈甚至亲自在朝堂上处置了几个弹劾张弘范的言官,兑现了出兵前对张弘范的承诺。
“丞相,结果出来了!”曾寰走到沙盘前,递过一份报告……
报告上的数字触目惊心,参谋们根据昨天傍晚和今天上午的战损比推算,如果战斗一直保持目前的紧张程度,半个月后,永安城将无兵可守。虽然元军的伤亡几乎是破虏军的五倍,但在两万破虏军全部战死后,永安城外还有十余万北元主力。
“实际情况可能会比这好些,伤亡比例不可能一成不变。我们在不断适应敌军的打法,伤亡会慢慢减小。敌军在城下仰shè,力道不足,弟兄们中箭后当场阵亡的很少,伤兵的战斗力很快会恢复。并且,推算胜败,弹药储备、弓箭储备、还有军粮、士气都得算进去!”曾寰见文天祥面sè凝重,低低的说。
这是一套让主帅宽心的说辞,在曾寰的设想中,随着战局推演,情况可能比报告上写得还要糟。张弘范今天趁守军不备,利用烟雾和弓箭手的掩护,把床弩推到了城下五百步范围内。虽然那些床子弩最终被破虏军用轻炮炸毁,但也给守军造成了很大损失。
如果下一次,张弘范故技重施,在弓箭手压制住守军后,把投石机推上来,破虏军的损失会更大。永安城的城墙过于单薄,只要张弘范有一波发shè石弹的机会,就能把城墙砸出缺口来。并且,这个在最近一年才快速发展起来的小城,不具备护城河、瓮城等辅助防护设施。城墙一旦被突破,破虏军连退守第二条防线的机会都没有。
“恐怕元军也在适应着咱们吧,至少,他们现在火炮对他们的威胁,越来越小了!”文天祥笑了笑,把报告放到桌案角,“宪章,有话实说,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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